及至此处,室内污浊的馊臭气息越发的浓烈,那是饭菜搁置数日后,严重腐烂变质的味道,但隐隐约约之间,又似带有专属于动物或人类周身,尤其特殊而怪异的腥臭体味……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和铺天盖地的呕吐物共处一室。谢恒颜一刻也受不了,甚至忍不住想要逃开。
但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在片刻犹疑之后,扶稳床角,自那漫天灰尘中,尤其艰难地蹲下了腰身。
只那一瞬,内心强烈而纷涌的预感,催使他伸出一手,颤抖着揭开被褥遮掩木床底端,那处臭味最浓郁的晦暗角落。
果不其然。
他对上了一双完全失焦,乃至向上仰翻的惨白人眼。
那人的五官面孔非常熟悉,是谢恒颜曾见过无数次清秀俊美。独此时整张脸严重脱水,双颊深深下陷,已无限紧绷至青紫的色泽,借由帘外几许微弱的天光,谢恒颜能勉强辨清他的面部表情,冰冷的恐惧之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深深绝望。
那是他们数日不曾见过的陈琅。
如今他正以一种极端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木床底端,侧脸紧贴着地面,嘴唇亦是微张着,旁边大滩大滩黑绿色的呕吐物,眼下已完全干涸结块,以至于不断朝外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谢恒颜试着把手探进床底,但陈琅已经没有鼻息了。
他死了。
死前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只是手背与手腕间的青筋暴起,很像在忍耐着某些程度剧烈的痛苦。
谢恒颜呆呆蹲在原地,眼神泛空,似是狠狠怔了一会儿。
随后他便完全失力,正对着床边,无法控制地跪了下来,面朝陈琅表情僵滞的侧脸。
“原来躲在这里啊……”
同一时间,自他身后不远处,一帘之隔的帐外,响起一人尤为慵懒的声音:
“也好,省得我花闲工夫到处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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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本来可以写完 6000字的,但是我觉得断在这里会显得我的文章非常优美非常有旋律(为偷懒找借口……)
明天再接再厉,争取哪天日万试试~
接下来开启发便当模式,当然我们的主角是不会死的,谢尔摩斯将拿着放大镜给你们逐一解谜
但我觉得应该差不多猜到了hhhhh太明显了
【显微镜问答时间】
印斟:你得吃饭。
谢恒颜:吃你。
印斟:用哪里吃?
谢恒颜指了指嘴:这儿。
提问:为什么印斟最后只是笑了笑,没有真的让谢恒颜真的“吃”?
印斟(超小声):这题我会。因为傀儡除了獠牙以外的所有牙——都是带尖尖的,比任何兽牙还要锋利n倍。我怕今晚过后,就从银针直接变成针公公了……
第199章 怪物的真相
那一瞬间,谢恒颜神情陡滞, 周身都在失控般的微微颤栗着, 乃至不断滋生出锥心刺骨的冰冷。
——那道声音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 以往就算在噩梦里, 也反复听过了无数遍。
一时间他甚至没勇气回头,害怕即将看到的真相, 将会令他再次陷入另外一种恐惧之中……自此之后,再无翻身挣脱的机会。
但很可惜的是, 背后那人, 并没打算遂了他的心愿。
光线昏暗而封闭的窄小帐内,沉厚堆灰的布帘随风扬起,最终被人一把朝上掀开。
眼前猝然多出一抹刺目灼人的光亮。
谢恒颜半睁扎着站起身,试图摸到床边支撑平衡的木拐,而在此番转身的间隙之中, 身后那人冷漠僵硬的面孔, 亦是毫无保留地映入了眼帘, 狠狠凿穿他心底, 最脆弱不堪一击的那个位置……
容十涟。
是她。好像除了她,能在这时候突然出现的,也没可能会是其他什么人。
此时此刻,她单手撩开布帘, 就站定在他面前, 神情寡淡而冰冷, 面容更是意味不明的陌生。
“糖、糖水姐姐……”
谢恒颜喉咙哽咽,起身的同时又跌坐下来,紧挨着床底陈琅僵硬的尸体,难言的恐惧与刺鼻的腥臭混淆共存。
忽然间,他忘记了要说什么。
“为什么?”
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竟是精准到这般可怕的地步:“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容十涟傲慢抬头,目光一寸接过一寸,斜睨谢恒颜的伤腿,及至半晌过去,她似突然放松下来,弯了薄唇,咯咯一连轻笑两声,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尾音。
“是你……你给陈琅下毒。”谢恒颜僵声道。
他想起来了,打从入冬那时起,容十涟就一直负责替陈琅送饭。到后来除夕那天,他同印斟一起喊陈琅吃年饭……而陈琅又是怎么说的?
当时他扣着谢恒颜的手腕,不断对着他,重复说那一句“不去”、“不去”、“不去”。
那会谢恒颜还想不通,为何两家人关系如此要好,叫陈琅去乌纳家吃个年饭,却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而到现在,他似已想通了大半。
谢恒颜艰难支起半边身体,面向容十涟,一字一句,犹是颤抖着说道:“陈琅他……害怕你,原来是因为这个!糖水姐姐,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傻子,下如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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