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遗憾的是,问题没能解决,而今所有的镇民已经惶恐到了一种寝食难安的地步。
彼时容磐推门进屋,成道逢顺手递他一杯沏好的热茶,并道:“坐吧。”
但容磐没有依言坐下,他抱臂站在原地,神情冷漠,一如方才在门前时的模样。
成道逢原以为他会追究容饮在拂则山惨死的事情,但他没有,他甚至对此只字未提,仅是面色平静地望着成道逢道:“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整座镇里还没人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傀儡——您老人家到底是厉害。”
成道逢木然喝着他的热茶:“有些旧事……我不想提,自然不愿由着旁人嘴碎。”
容磐知道,成道逢是一直对当年的亡妻耿耿于怀,久而久之过去,已渐渐养成一种心病。他不喜欢谈及此事,容磐自然不会主动揭人旧疤,于是他稍微转变了话头,继续与成道逢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二十多年前我就说过,那些玩意除不干净,总会有些留下来的,想尽办法回来伺机报复。”
成道逢却说:“方焉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容磐目光倏忽间变得有些阴寒:“方焉是死了……但你不能保证,还有‘那些东西’活着。”
成道逢叹了一声,只道:“那诚如你所说,‘它们’还活下来一部分。但你怎么和镇民解释,又怎么教会他们防范的方法?如果解释不恰当的话,很容易惹出乱子——届时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难保不比当年战况惨烈。”
“这就是你放着不管的理由?”容磐反问。
成道逢默然一阵,忽而伸手按了按眉心,那模样总归是疲乏而又无奈。
半晌他仍是叹了一声,说:“我原以为,它们不会再来了。这么多年的恩怨,我如今一把年纪,又拿什么去拼死拼活?”
“您这是活回去了。”容磐冷笑道,“傀儡都爬到了自家门口盯着,难道还打算坐以待毙?”
成道逢抬眼凝向他的面庞,瞳底不乏森冷阴沉:“你认为,我会坐以待毙?”
容磐于是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轨。:“来枫镇内外三番五次出事,我猜想有可能是妖物在私下建立它们的巢穴。”
成道逢说:“镇里镇外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不,一定会有,否则那些傀儡鸟是从何处来的?”容磐坚定道,“当初藏匿黎海霜的地方,不就是被看漏了吗?”
成道逢赫然侧目,仿佛借此联想到了什么。
“也许它们的巢穴与我们所处的地方,并非在表面一层空间,而是内里一层特殊结界。就像黎海霜与她饲养的二十五具木身傀儡,那层界外人没法发觉,好比是往拂则山内部打通的一处里世界,只要在里面好生待着,就能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然后它们在那里,肆意生长繁衍。如同那批飞天的傀儡鸟一般,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你别说了。”成道逢打断他的想法,忽只觉背后幽幽渗出一层冷汗。
“很可怕,不是吗?”容磐目光如炬,继又一字字地在他耳边道,“最终它们就像今天这样,集体攻陷整座城镇。成老先生,您的璧御府,以及成家背后百年的历史与殊荣,都会在此刻毁于一旦……”
“我叫你别说了!”成道逢重重将茶杯往桌前一磕。
但这对于容磐来说,丝毫不具威慑意义。他定定注视着成道逢的双眼,语气里甚至多出几分命令胁迫的意味:“成老先生,我劝您收起用来训徒弟的那套,我容磐可不怕这个。另外,您自己带出来的徒弟,究竟是副什么样子,我相信您心里明白通透得很。”
成道逢凉声道:“……姓容的,你以为你能有多干净?”
容磐却不接他话茬:“傀儡与结界,只是一方面的事情……今日过后,您的好徒弟印斟应当如何处置,我们容府所有人在看着,来枫镇的镇民也都在看着……想必您该知道如何抉择。”
成道逢道:“没有认定凶手就是印斟。”
容磐反问:“那你认为其他人会怎么想?”
成道逢沉默了,许久未给出回答。于是容磐又接着道:“不过是当年战场上遗留的弃子罢了,父母身家干净与否都未可知,您还真拿他当亲徒弟养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指点江山。”成道逢冷冷出言将他止住,“隔日召集镇民,至少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以免惹得人心惶惶,届时又成一堆烂摊子,没人能够收拾。”
*
于容磐突临来枫镇的第二天清晨,容饮的遗体由容不羁带人亲自护送回京城,最终与他生母郑氏安葬在一处。
紧接着璧御府联同平朝城容府迅速下达一纸通缉令,以最低五百两的巨大金额,直接悬赏了昔日成道逢门下的大弟子印斟——其中是何缘由,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少数其余不知晓的,便躲在背地里议论纷纷,暗自做出无限可能的猜想。
然而猜是归猜,至今仍未有人能寻得印斟的具体踪迹。他自打去过一趟拂则山,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彻彻底底地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必然是弃明投暗,着了妖魔鬼怪的道,从此与背后整个师门脱开了干系。亦有人说他多半也凶多吉少,与容饮一样草草丢了性命,甚至还有可能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惨淡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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