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韩方的立场上,这么做确实合情合理。
“十年前一别,我们与韩指挥使来往不多,他向我们提要求,这也是第一次,我不能拒绝,自然要照办。”孔昙苦笑道,“本以为是件小事,没想到弄到现在却如此复杂。”
聂云汉安慰道:“如果段展眉不介入的话,确实是件小事,先前我们双方对抗,相互也都留着力气,并没有下狠手。毕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阿闲,你也来看看这信。”
卓应闲从他手中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我不太清楚韩方的笔迹,单看这封信,看不出什么问题。”
聂云汉打开画着赤蚺画像的画册,翻了一遍,眉目舒展开来:“现在我可以断定,孔大哥,给你寄信的人,绝非韩指挥使!”
第88章 不渝
孔昙微微蹙眉:“何以见得?”
“起初我产生怀疑, 是因为你们的身份,多亏你关我那几天,让我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聂云汉顺手把画册也推给了卓应闲,“韩指挥使清楚你们三人身份, 也知道雪凰前辈的情况, 更了解你们为什么躲在五陵渡, 以他对待手足兄弟的仁义,是不可能轻易让你们涉险的, 毕竟西蛮有些人,这些年来,一直想得知你们的踪迹。”
先前不了解情况, 待他推断出孔昙等人就是“灵翅”之后,便对这幕后之人产生了怀疑。
灵翅与西蛮的争斗比赤蚺与独峪之间的对抗还要惨烈许多,虽然时光也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西蛮与大曜也已经修好, 可当初跟灵翅作战的那些人,还对他们念念不忘,一心想为自己死去的同胞复仇。
可灵翅也只剩下三人了, 谁不想复仇呢?
“虽然赤蚺是义父的旧部,韩指挥使自会对我们多加照拂, 但你们更是他的旧部,他心中对你们更珍惜一些。”聂云汉道,“况且韩指挥使要是真心想拦着我们, 根本不需要动用灵翅,私下派他手下一队精锐出来, 来无影去无踪总地将我们劫走,岂不更方便?”
孔昙点点头:“是我失察了。如果此信真是韩指挥使所写, 那他必然已经对你们和哈沁的行踪及情况都有所了解,可如果这样的话,他又绝不会让我们犯险,这明显是自相矛盾的。”
“也不能这么说,分明是你与他感情深厚,也不了解现在的境况,自然不会生疑。”聂云汉欣慰地笑笑,望向卓应闲:“阿闲,你看出端倪来了么?”
“这画册有问题,能证佐证汉哥的推测。”卓应闲看着各人的画像,手指无意识地在纸上轻轻摩挲着。
孔昙把目光投向那几幅栩栩如生的人像:“难道是因为……画得太细致了?”
“正是。”卓应闲道,“赤蚺与韩指挥使的关系,汉哥也跟我讲了大概,按理说,他给出的画像不会画得如此精细。独峪人对赤蚺研究多年,都没能把画像画到这个地步。”
聂云汉手指蜷曲,轻轻叩着桌面:“韩指挥使当年是只身去外地上任的,熟悉我们情况的下属一个都没带,现在他身边的人,根本连赤蚺还剩几人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如此了解我们的样貌。韩指挥使本人并不精通书画,而这画册线条清晰,描摹细致,分明是丹青高手所绘。”
孔昙思忖片刻:“那说明伪造书信和画这画册的人,是熟悉你们情况的人?莫非此人就在棠舟府?可又不可能是宋鸣冲,不然他也不会费劲再跑一趟……你们对比独峪人给的画册,对这背后隐藏之人,可否有了大致推测?”
“孔大哥思维缜密,确实问到了点子上。”聂云汉苦笑道,“此事背后纷繁复杂,我等也还没有理清楚,不太好与你说明,况且这种险恶的布局背后定有心机叵测之徒操纵,你们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卓应闲原本就觉得,聂云汉不想向孔昙等人透露某甲与某乙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将话挑明,也证明自己的猜测不错。
孔昙听后,面色微微一滞,随即诚恳道:“不是我想多打听,而是在下欠聂老弟偌大的人情,无以为报。既然阻你之事非韩指挥使之命,我也用不着恪守诺言,便想看看有什么地方可让我略尽绵薄之力,况且关山前辈之事也令人扼腕叹息,作为后辈,也该伸出援手。”
在他看来,灵翅虽然番号被取消,那也算是“来也悄悄,去也悄悄”,与他们相比,赤蚺一腔忠勇反遭抹黑,将心比心,他也为对方心痛。
聂云汉起身,向孔昙拱手:“孔大哥的心意我当然明白,可我站在韩指挥使的立场上,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平安。赤蚺的仇,赤蚺自己去报,不想牵连他人。”
“孔先生!”
游萧尖利的嗓音突然传来,这小不点风似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在了孔昙面前。
卓应闲意外:“萧儿?!”
先前游萧听卓应闲说,冰棺的事情可以问问孔昙,回去之后他便盘算了起来,听闻孔昙审完了段展眉已经从小黑屋出来,便急不可待地出来找人。
方才他听孔昙正与聂云汉和卓应闲谈正事,觉得也不便进来打扰,在附近逡巡了好一会儿,这才见缝插针地冲进来。
此刻他没有理会卓应闲的问话,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看着孔昙:“萧儿厚着脸皮,占阿爹的便宜,想求孔先生相助!”
卓应闲和聂云汉对视一眼,便也知道游萧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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