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点头：“目前是这两种途径。”
    潘璐又问：“都是基于成熟期吗？”
    周亮迟疑一下：“我知道能说目前了解到的是这样的。”
    潘璐手在下巴上摩挲几下：“既是如此，那他又是谁传染的呢？还是说，他是零号病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跌落零点。
    溧阳看着还在嘶吼威胁他们的万阳往后退了几步，远离其他人，又警惕地看向周边的几个人，尤其是沈珂：“他，之前不是在大本营吗？”
    突然被质疑的沈珂立刻摇头：“大本营里没有人有这个反应，而且他走之前都很正常。”
    潘璐将视线从说话的两人身上收回来，看向周亮：“有潜伏期吗？”
    周亮摇头：“还未知。”
    潘璐：“走，我们现在抓紧做实验。”
    说话之间，只听一声“砰”的巨响，再看去，万阳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被眼前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愣在原地，望着里面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的万阳，谁都没有挪动一步。
    一时间走廊的空气都随着万阳的生命终结而凝固，大家好像都无法呼吸，连喘息声都听不见。
    沉默了好一会，沈珂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喊：“快来人呐！救人啊！”
    经他提醒，周围人才想起来这件事，但是为时已晚。
    万阳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一头撞向周围的墙，他就没打算再这样活下去。
    等周亮带人进去的时候，场面十分血腥，根本没法看。
    他们穿着隔离防护服将人做稍简单的处理后，放进隔离袋中，封好抬了出来。
    周围人自觉站成两排，目送万阳离开。
    没有人说话，大家心里都五味杂陈。
    沈珂更是，来到这后，他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在死亡面前，他们都是弱者，都是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被抬走的这个人，他留存在脑海里的，更多是好的一面，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更没想过万阳会是这样的下场。
    万阳对他们的照顾还都历历在目，可眼下，这个人就没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跟任何人有任何互动，不会有喜怒哀乐，不会再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一句谩骂……
    沈珂站在原地，盯着他们把人拉走，垂在身侧有些发凉的双手渐渐握紧。
    忽然他感到了一丝温暖，出于趋热的本能，他下意识想要回应那份温暖。
    沈珂低头看去，就见江源把他的手包在掌心，正抬头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能量，仿佛瞬间就能把沈珂心中缺失的一块给填满。
    沈珂回握了他一下，把手松开：“我想送他一程。”
    ·
    因为万阳是第一例被未知生物寄生的人，也就是零号病人，按照庇护城相关条例，是无法下葬，要将遗体捐给医疗中心进行研究。
    但出于对逝者的慰藉，也是感谢他为庇护城这么多年来发展做出贡献，便将万阳生前所用的东西，甚至连同他办公室内的桌椅都一同焚掉，算是对他的一种纪念。
    葬礼定在三天之后。
    此刻郭熙他们正在办公室内处理万阳的遗物。
    其实算下来，万阳也没有什么东西留在庇护城，他们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将办公桌椅就收拾干净。
    在他们将桌椅抬出去的时候，牛川在那堆从抽屉中抽出来，准备当废品丢掉的文件中发现了一封城主委任书，有些破旧不堪，要不是上面写着字，就被丢掉了。
    不等那些人回来，牛川就拿着城主委任书跑出去，追上郭熙他们，举着委任书说：“老大，是封城主委任书。”
    郭熙正抬桌子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抓稳砸到自己的脚。
    他稳了稳，把人叫过来：“你来抬一下。”
    郭熙在牛川接替他的位置后，把城主委任书接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将包好的城主委任书拆开，里面的内容不长不短，可以说是言简意赅，但郭熙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勇气看完的。
    说是委任书，更像是遗书：
    【我，万阳，第五任城主，意在死后将城主之位交给那位不知名的特殊基因全能者，此人拥有七种特殊基因，且会变成云凌狮。】
    【希望大家能帮助他成功当选城主，也希望他能不负重托，肩起城主职责。】
    【相信你们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肯定是无法医治，我的体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寄生，但我敢肯定，我们前所未见，我试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找到它，姑且就将它唤作“零脑”吧，我不知道感染途径是什么，我也找不到，我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好像不再是我的了。】
    【每当夜深人静，远离人群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零脑在我体内长大，不断的疯狂啃噬，我的五脏六腑，大脑。我也是医者，可我渐渐变得连最基本的医疗器械都无法使用，我觉得我离死不远了，零脑在……】
    【抱歉，我不是特别清醒，我想，大概我只能用死亡的方式来让大家警醒。】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补充这个委任书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是很清醒，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确切讲，我无法控制，我在清醒的短暂时间里把最后一个顶级暗杀者赶走了，希望这样能让身边的人安全，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帮助过我的人，对不起曾经对我寄予厚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