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清有意识地在躲,避免自己的伤口把祁九也弄脏。
祁九便凶他:“别动。”
他撅着嘴,就算生气也显得很斯文,看着晏时清掌心里的伤口,久违地觉得头痛。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扳起脸色,语气干巴巴的,问,“你要和我聊聊吗。”
晏时清不是很想。
祁九帮别人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他应该是经常为别人做这种事。
那伤口很脏,烟灰还残留在伤痕处,淡黄色的药膏与血液混合在一起。
晏时清某一些恶劣的想法比这处伤口还丑陋十倍,顺着血液流到掌心里,从疤痕处溢出。
想独占他。
想只拥有他、只有我拥有他。
想他只对我好,只亲我吻我抱我牵我吞噬我叫我的名字只对我只对我说——
爱我。
晏时清不能告诉祁九。
他不能告诉祁九,这已经远超 62% 的阈值,祁九不会喜欢,祁九不会接受。
他别开视线,将这些想法都藏在睫毛下垂的阴翳里。
祁九看出他在回避,于是他停了下来,笔直地撞进晏时清的眼里。
倒计时的钟摆在旋转,他在有限的耐心里,等待晏时清的答复。
他的妆还没卸,有几簇刘海盖住眼睛,化妆师将他下颚眼眶的阴影加深,显得更有病弱感。
晏时清忽然想起来自己幼儿园的一位老师,也是身体很弱,说话有时很轻有时很苛刻,但想起她更多的印象是,很温柔。
这段记忆突如其来,让晏时清狂躁的思绪有一丝卡顿,遗忘太久的回忆突如其来地涌上来——
以前小时候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对老师坦白道歉之后,老师还是会给他一颗糖的。
他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过贫瘠,如果要找到一个能够和当下情况类比的经历,竟然要回溯到幼儿园才能找到。
于是晏时清找到了充分的理由,有合理的借口,能促使他对祁九坦白。
他抬起手,插. 进了祁九的指缝,以奇怪的姿势与对方十指相扣。
他终于碰住了祁九,血液与药膏的混合物将祁九玷污,两人之间变得粘稠。
血肉被触碰带来灼烧一样的疼痛,可晏时清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神色不变,斟酌着言辞。
“一开始在嫉妒。” 他说,想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接着往下。
“但看到你生气之后,好像又有点委屈。”
稠密黏重的质感在掌心扩散,烫伤膏的味道很腻很难闻。
“现在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只属于我。” 晏时清声线平静,手却将祁九越握越紧。
他面沉如水,镇定自若地说着和他动作完全不符合的事:
“这样的话,就算你凶我我也不会难过。”
膏体在皮肤磨蹭带来暧昧的响声,他们在紧密地相接。
要不是晏时清表现得太过冷漠,动作又过于极端,祁九还真会以为他在撒娇。
他直勾勾地对着晏时清瞧,太阳穴突突跳动,很久才重重地吐一口气。
随着这声响动,祁九奋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脸色依然很僵,愤愤地重新给他上药。
他这次动作很重,想让晏时清知错一样,故意缠了紧紧的绷带。
“易感期的时候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语气生硬,几乎是到了严厉的地步,狠狠地批评晏时清。
“你是不知道痛吗?为什么总是爱做一些自残的行为?”
他气势汹汹,难以置信发问:“你老是这样,还妄想我不要凶你?”
晏时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越听心里越凉,在祁九的痛斥之下,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
他的魔法失效了,祁九现在不开心得要命。
疼痛带来的尖锐的真实感,晏时清的掌心滚烫,心脏在绷带下跳动,半掀起眼皮看地面,不与祁九对视。
他提不起劲,感受着绷带下的伤口一鼓一胀地跳动,恹恹地想:
我的糖呢?
祁九不管他的落魄,跟随着晏时清,稀里哗啦地把自己藏着的话倒出来:
“有什么事能不能好好说?吃醋了能不能好好告诉我?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
“晏时清!” 他叉着腰,控制不住地皱眉,大声问,“你记好了吗!”
晏时清突如其来被念了大名,诧异又茫然地挺直背,在祁九不满的视线中,犹疑地点头。
但祁九好像还是很不高兴,依旧咄咄逼人地望着他瞧,看起来是很不信任他。
于是晏时清企图再加点说辞让他消气,便指着缠了绷带的手,缓慢道:“我不会了。”
祁九保持着叉腰的动作,又换成抱臂,似乎在检验他话里的真实性。
“我最后信你一次。” 祁九板着脸说。
他语气还是很冲,看着兴致不是很高的晏时清,凶巴巴地接着讲:“那么,我们现在来解决一下你吃醋的问题。”
他和晏时清无言相望,绷着发泄自己情绪的夸张动作,想半天才鼓着腮帮子问:
“要去约会吗?”
第95章 约会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祁九仍然会对别人好,依然会亲昵地叫与晏时清相似的名字。
但晏时清喜欢约会,他认为约会这件事是精致又可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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