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峨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直言不讳的这一句话气得更上头,噼里啪啦地开始数落:“你还和我摆谱呢?”
她脸上十分讽刺:“你要不想火直接和我说呗,非得这么来一出?”
“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团队耗掉多少精力财力吗?你是觉得单身人设不够你吸粉?你就一个没后台也没背景的,公司给你什么人设你就演好什么人设,少他吗出去节外生枝。”
晏时清板着脸不开腔,于是潘峨脾气更加上头:“晏时清,你这种能耐的三流明星我见过太多了。”
她捏了捏鼻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金字塔顶端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就以为自己已经成腕儿了,非要把自己的前途作没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捐点款,给自己积点德不行?”
其实潘峨只要在以前稍微对晏时清上点心,稍微注意一下他的举动,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丫绝对在谈恋爱。
提前有个预防针,也就不至于会落到这样一个局面。
但是潘峨不了解他和祁九的情况,也不打算花功夫去了解,只是带着有色眼镜,单纯认为祁九是晏时清的粉丝,轻而易举地把这归为司空见惯的人渣爱豆艹粉事件。
她这一通骂下来,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晏时清了。
房间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度,小助理飞快地瞄了他们一眼,没敢说话。
晏时清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问你,需要多少钱才能摆平。”
潘峨不回答,只有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晏时清直接给她打了五十万过去,她这才嗤笑一声。
“你是财大气粗。”她十分讽刺地扫了晏时清一眼,“迟了,和对方价格没谈拢,照片已经爆出去了。”
晏时清眼皮一跳,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看。
热搜挂的就是方才那张照片,明明是他和祁九在窗边,话题却挂的是自己和洛成晖的名字。
晏时清很快就意识到双方的团队在搞什么花样,他眼角一跳,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往上。
像是无脊椎生物攀附上骨骼,或者节肢动物覆盖住毛孔,晏时清只感受到由衷的抗拒。
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逼下强烈的呕吐感。
潘峨不在乎他的情绪,我行我素地向他通告结局:“洛成晖那边是爬金主床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还是对方先来找到我们的,想着你俩之前也有粉丝基础,再炒一炒冷饭还是有人嗑。”
她捏着鼻子阴阳怪气,“你们哥俩也挺不错的,相互吸血,共渡难关呗。”
......原来人生气到一种程度,是真的可以在眼前出现闪电一样的白光的。
晏时清知道发脾气抵不了任何作用,就算是气血上脑想把门拆下来砸到潘峨脸上,除了一时痛快之外,其他任何糟糕现状都不能改变。
他控制自己规律吸气、呼气,舌尖顶腮,一直绕到另一边的后槽牙。
他的眼前弥漫起密集但模糊的黑点,却以阴鸷顽固的视线紧盯着潘峨,细密地筹划着,像是在思考该从哪个角度咬开她的喉咙才最痛快一样。
或许是骂够了,又或许是被他盯怕了,潘峨没再嘲讽,也不敢再责备他。
她伸手挠了挠脖子,三两语把接下来的营业事项安顿好,带着助理匆匆离开。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早日给我断得干干净净的,要不然就永远别让我发现。”临走前,潘峨特意停下来意味深长地叮嘱。
“你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去做这些会给别人惹麻烦的事情。”
晏时清心中堵了一团火,抓心挠肝,牵扯每一处皮肤,撕拉每一根绷紧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跟随着自己的心跳声,从一数到一百,等着这股不能发泄的怒气散去。
咔哒一声,晏时清缓缓睁眼,握着的杯子已经被自己捏出了一条缝。
他盯着这道蜿蜒的痕迹,心绪飘到了很远,好像又完全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他环顾四周,想找到一点祁九留下的痕迹。
祁九很乖,不知道酒店这边的保洁安排,走前把被子掀得整整齐齐的,还把垃圾都带走了。
柜子上的两个红包都没拿,纸条倒是换了一张。
祁九的字迹圆圆的,单写了一个冲,还画了个丑丑的笑脸。
晏时清突然就是、很想很想看见祁九。
这是一种最纯粹的欲望,却像是击穿所有规矩屏障,混淆大脑一切严格执行的要求准则,驱动着四肢,让晏时清巴不得现在此刻、立马去完成这个指令。
他们明明才见过,才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但晏时清还是很想。
这种渴望从脚掌升起,顶破迂腐恶臭的泥土自脚踝向上,将他紧密包裹,压抑到连呼吸都费尽力气。
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晏时清张开嘴,拼命地吸进氧气。
就只是很想,见见他就好。
但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甚至不能和祁九打个电话。
他点开祁九的微信,发现对方的头像已经变了。
祁九的头像换成了自己早上潦草写的新年快乐,稍微p了一下,前前后后加了“不止要”三个字。
那一行通俗到极致的话,被祁九改成,不止新年要快乐。
“不止新年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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