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的本叫《光暗之间》,落脚点是城市的边缘人物,树立的角色都有点心理疾病,内容有点擦边球,估计不会在国内上映,是打算冲奖的。
刘瑶柳兴致很高,剧本也刚好是在她状态很好的时候写的,进了组还在一丁一点地磨细节。
这部剧是三个主演,三线同步进行,晏时清出演的主角之一,是一位十八线城市的出租车司机。
刘瑶柳对这个角色磨了很久,看着晏时清演完两场就叫停,卷走剧本准备重写。
这也就是她最讨人厌也最恐怖的地方,只要察觉到丁点不对劲,就喜欢立即推翻重来,怎么说都没用。
如此重复八次之后,晏时清受不了了,索性不接剧本了留着刘瑶柳自己揣摩,自己搞了个出租车和当地居民多接触些,也有了大把和祁九聊天的时间。
刘瑶柳一遍又一遍地改,每次改完就去砸晏时清的房门,凌晨三五点把对方喊醒,一起对着剧本看还有哪里有问题。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过年的前一天,晏时清和祁九通着电话,刘瑶柳晃着剧本就进屋了。
祁九不知道在哪里,听着有点吵吵闹闹的:“去年说好让你回来一起跨年的,你又食言。”
刘瑶柳很熟练地端进来两杯咖啡,耳朵灵光地听了这句话,颇为惊讶地挑眉:“原来你有对象啊?”
晏时清没理她,匆匆和祁九挂掉电话,又和给对方发了个拜年红包,然后才投入工作。
他们在小镇的郊区,正值一月底,窗外只听得见风吹过的呼啸声,等到晏时清注意到簌簌声响时,外面的雪已经堆到脚踝了。
晏时清心里一凛,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二点过五分。
祁九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应该是想拜年,他都错过了。
他火急火燎地想拨过去,正巧祁九的电话打来,一接通,对方明显很亢奋的声音透过听筒:
“啊,你终于接了!”
他的声音很响,混着风声,穿杂几声很远端传来的狗叫。
晏时清眼皮一跳,隐约有了一点预感:“...... 你在哪里?”
“你往窗外看!” 祁九因为见了雪,声音很亢奋。
晏时清几乎是跑着去窗边的。
外面下着豆子大的雪,倾斜着自天空飘来,光是看着就充满浪漫色彩。
祁九穿了件大红色的棉袄,不能靠近晏时清住的酒店,便远远地找了块空地,看起来只有米粒大小。
他背着木吉他,在雪地里上下跳着,拉长声音问:“看到了吗——我在这里——”
祁九喊着告诉晏时清:“你不回来,所以我来找你了。”
晏时清都没有听他这句话说完,匆匆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他往前跑着,心跳的频率远高于呼吸的频率,雪花落上睫毛,藏进头发,融在眼眶。
呼出的热气化作水蒸气飘散,他逆着雪来的方向,带着炽热的思绪,向祁九奔去。
祁九的电话没有挂掉,晏时清听见那边窸窸窣窣地响动,祁九轻快的嗓音传过来:
“那么这首歌,送给大忙人晏时清晏先生。”
剧烈奔跑时肺泡毛细血管破裂,晏时清喉咙中传出一阵血腥味,但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希望晏先生在新的一年里也能旗开得胜,一切顺利。”
像电台一样,祁九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响起。
“也希望他新一年能多和我聊聊天。”
跑过苍老的古木,跑过堆雪的窄路,跑过结冰的窗户。
“啊,如果真的是太忙就算啦。”
他一路跑着,大口地呼吸着。
“这首歌我刚刚才想好名字,叫《冬日可爱》。”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见到他、亲吻他、拥抱他——
晏时清猛地停住脚步。
他终于看见了祁九。
在某个凛冬腊月的凌晨,在被白色包裹的世界里,只有祁九成为晏时清眼里永不褪色的一抹红。
祁九喉咙干涩,手指麻木,木吉他声音混沌。
但是却一直在笑着,对着姗姗来迟的晏时清,刚好唱到那句:
“祝我的爱人,自由而快乐。”
第38章 宝贝
祁九没怎么看过雪,这边银装素裹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
晏时清带他回到酒店时,刘瑶柳已经很识趣地走了。
祁九就像个小火球,进了晏时清的房角到处张望,最后扑在窗台上怎么都挪不动脚。
他弹吉他时把手套摘掉了,回了屋也没能及时回暖。
他的指尖都快冻到没有知觉,但还是止不住开了个窗缝,伸了一个手指头想接住雪。
晏时清怕他冻着,拉着他的手回来,将祁九的双手放在自己颈窝,掌心紧紧地覆盖住祁九的指节,企图用这种方法让祁九快点暖和起来。
祁九却没在看他,任由晏时清摆弄,眼里映着雪,只偏着头朝窗外看。
晏时清便不满意了,勾着脑袋去抵祁九的额头,强制对方和自己对视。
祁九的鼻尖双颊都冻得红红的,眼睛像鹿一样水润。
他的唇微张,见到晏时清的喜悦还没有散去,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喧着欢喜。
他感受到晏时清的动作后眯着眼睛笑了,往上蹦了一步凑上晏时清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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