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是这里！”戴博文暂停了画面，指着和沈修远不同镜头上的那个人道，“这个人，对这句话有反应。我刚刚又仔细数了一遍，他的呼吸节奏不一样了。”
    梁助理有一肚子问题，但他要做记录，来不及问。另一个下属问道：“所以，你是心理学专家？”
    “算不上专家，只是对人类的微表情有所了解而已。”戴博文道，“这个技术传到今天，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依旧复杂。而且因为精神力级别较高的人很难受催眠和暗示的影响，研究技巧的人越来越少。不过，人们或许可以抵抗暗示和催眠，其他本能反应却难以完全避免。找出这种本能反应，进而推测真相，这就是我的工作。”
    梁助理忍不住道：“你的工作难道不是……？”
    戴博文毫无压力回了一句：“副业。”
    梁助理确认道：“那是副业？”
    戴博文乐道：“这是副业。”
    梁助理：“啊？？？”
    沈修远好笑，拍了戴博文一下：“玩我的下属好玩吗？”
    “好玩。”戴博文回了一句，这才回到正题，“其实有问题的不止这一个。沈修远说完后，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人……”
    戴博文评论了一圈，有个下属狐疑道：“不能就靠这一两个小动作说明他们有问题吧？”
    “当然，人的反应必然是一以贯之的。”戴博文根本不怕质疑，继续放了一下录像，直到沈修远说下一个话题了，他才暂停，“看，有几个人，在沈修远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有或多或少的放松反应。
    “当然，这不一定代表他们在刚刚那个话题上背叛了沈修远，但有可能他们在这个话题说的事里，做了什么让沈修远不乐见的事……”
    这么个不到一小时的录像，一看就看了一下午。
    戴博文宣布“暂时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餐的时候了。
    这会儿在场的几个下属——包括梁助理——已经对戴博文刮目相看了。心理学家、测谎仪器不算鲜见，但戴博文绝对能算得上里面的佼佼者。他说的内容，大部分藏得非常深，也有沈修远的核心心腹们已经证实过的。但凡证实过的，基本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可以说以后开会，不必安排测谎机来引起所有人的警觉，只要有个戴博文，所有魑魅魍魉都难逃法眼了。
    “你这……太可怕了。”一个下属啧啧感叹，“以后我在你面前，岂不是什么都难逃法眼？我要是在我媳妇面前说没藏零花钱，你可别揭穿我。”
    “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观察人，不然会很累。”戴博文道，“而且也不是专家才能看出撒谎，熟悉你的人，擅长观察的人，经常是能分辨出来的。有些人，就直白得要是出轨了，回家一进门就能被妻子看出来。”
    “呃，那有没有比较简单的可以遮掩的技巧啊？”另一个下属问道，“不然老板要求我们保密的时候，我们岂不是很容易露馅？”
    戴博文想了想：“少，就是多。”
    “啊？”
    戴博文没吭声，忽然抄起一个杯子朝他们砸去！
    哐！
    杯子越过众人头顶，杂碎在墙上，然后裂成好几瓣掉落在地。
    “这就是你们对小型突发事件的惊讶程度。”戴博文道，“你们没人脸上有吃惊的表情，都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再次看向我。所以，人的惊讶时间不会超过三秒，下次知道怎么‘演’了吗？”
    一个下属道：“那有些人会尖叫很久，还会有很大反应……”
    “一开始或许是被吓到，后面都是压力释放，或者‘演技’。”戴博文回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了，回去自己琢磨，散会吃饭。”沈修远道，“以后戴维是沈修远的助理，是我的爱人，都明白没有？”
    “明白。”下属们回了一句，又打趣道，“你有这么厉害的爱人，以后去找乐子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啊。”
    戴博文看向沈修远。
    沈修远举起双手：“我发誓，早就戒了。”
    这话的意思，实际上就是说沈修远来之后，已经不这么“玩”了。戴博文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总之，玩出病来你就等死吧。”
    “我明天给你看健康报告，行了吧？”沈修远无奈回了一句，然后率先起身，“行了行了，都散了。今天的事，谁传出去，猜猜后果，嗯？”
    梁助理敲边鼓：“戴维一个照面就能发现不对劲，谁敢说啊……”
    “最好是。”沈修远嗤笑一声，然后带着戴博文走了。
    等他俩走了，另外两个下属才过来和梁助理说话：“怎么，斯图尔特上哪捡到这么个宝藏？要是个厉害的心理学家，以前不可能完全没听说过啊。我们为了防止这一手，调查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资料备用来着，赌场的禁止进入名单刚刚也悄悄调取出来了……都没这个人啊。”
    心理学专家的材料不必说，赌场的名单之所以也要比对，是因为最能察言观色的人，在牌桌上不啻于自带作弊利器，所以赌场会禁止他们的进入。
    梁助理闻言，心说那可不，以前都在种花呢，你们能查到才怪好吗？
    但他面上道：“我也不清楚他哪里认识的，这次碰面之前就带着了，有胆你们直接去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