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长生,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阿菁说:“妖兽精怪什么的,以后遇见了,你还可以给应烛帮帮忙嘛。还有鬼——上次你不就做得很好吗,以后多出去转转,加强一下自己的业绩。”
盛钊:“……”
多谢,这业绩不加也罢。
“我还是不了。”盛钊诚恳地说:“我觉得我可能没法担此重任——”
“没了龙骨,之后应烛总要自己化龙的嘛。”阿菁打断他,认真地说:“你多给他积点德,以后渡劫的时候天雷劈他也劈得轻一点,这不是很好嘛。”
盛钊:“……”
盛钊推却的手一顿,缓缓转了个方向,很没出息地把那捆书往面前搂了一点。
他虽然没说答应,但显然已经被这一句说动心了,只是在等刑应烛的态度而已。
而刑应烛觉得有点烦躁。
他不在乎积不积德,也从来没把天劫放在眼里,反正那玩意劈不死他,至于是劈个三分熟还是五分熟,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但刑老板包袱极重,他向来要面子,不肯欠人人情,更别提是白黎的人情。
盛小刀这件事确实违背了世间平衡,说得严重点,是逆天而行也不为过,白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实送了他一份人情。
于是饶是刑应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忍了,把自己的管辖范围从这栋楼延伸出去一点。
“我懒得管他们。”刑应烛说:“出了事儿再说吧。”
盛钊眨了眨眼,知道他这就算是答应了。只不过刑老板信奉散养政策,八成只有妖族闹出事端来时才会动一动。
阿菁倒也不觉得失落,她笑眯眯地弯着眼睛,似乎早知道他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以后人间就拜托了。”阿菁冲他俩拱了拱手,说道:“人生一寸万年长——再见时就不知何年何月了,修行不易,善自珍重吧。”
阿菁说完,便重新化作一只青鸟,从大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她来去匆匆,只留下两捆灰扑扑的册子,盛钊和刑应烛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同时笑了。
刑应烛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盛钊笑完了又发愁,苦着脸倚在刑应烛身上,拉长了音诉苦。
“我还以为毕业之后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东西要学。”盛钊一句三叹,幽幽地说:“可见学无止境。”
刑应烛摸了摸他的脸,调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心心念念张简赚的多,想转行学看风水么?”
盛钊:“……”
对啊!财富密码!
盛钊猛然从那种丧丧的学渣状态中脱身而出,眼睛晶晶亮,活像个看见了金山的财迷。
“说得有道理!”盛钊说:“说不定学好之后还能找张简拉拉客户——啊对,还有这个。”
一提起张简,盛钊才想起来方才被打岔过去的那封神秘快递。他在茶几上扒拉翻找了一会儿,从那摞妖族名录底下抽出那封文件袋,转手递给了刑应烛。
“你看看。”盛钊说。
刑应烛撕开了封条,从里面拿出个信封来。
那信封古朴简洁,上面也没写收信人,刑应烛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抖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把东西递给了盛钊。
“你的。”刑应烛勾了勾唇角,说道:“恭喜,盛小刀。”
盛钊不知道他这句恭喜是从哪来的,一头雾水地接过信来,看了个开头,才发现那是一张“聘用书”。
那封信的信纸材料很厚实,微微泛黄,纸张有些粗糙,除了造纸的纹路之外,还能隐隐看出信纸上打下的印痕。
盛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龙虎山的大印。
“聘用书”上写着他的大名和生辰八字,正文只有寥寥几语,大意是说以龙虎山之名,聘盛钊做个“顾问”,帮着解决一点凡人不好下手的玄学问题。
盛钊视线往下一扫,才发现末了在落款处,洋洋洒洒地签着张简的大名。
这封信写得佶屈聱牙,跟文言文似的,盛钊足足看了十分多钟,连翻译带猜,才把这封信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盛钊看是看完了,但人还没反应过来,捏着这张聘书看了看刑应烛,显然还有些愣神。
刑应烛笑了笑,伸手把这张纸从盛钊手里抽出去放在茶几上,俯身凑过去一点,含着尾音在盛钊耳边笑道:“你的户口来了——从此人间正统承认你,阴司妖界也知道你,生死簿一消,你与我要缠在一起了。”
盛钊舔了舔唇,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兴奋,紧接着一阵狂喜,一把扑过去搂住刑应烛。
“看吧,我早就说了。”盛钊得意洋洋地说:“你等的人就是我。”
刑应烛挑了挑眉,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早说?你什么时候早说了?你说的是阴阳怪气吃这个醋的那次,还是旁敲侧击讨功劳那次——”
盛钊恼羞成怒,一把捂住他的嘴,色厉内荏地说道:“我,我就是说了!你没注意听而已!”
刑应烛闷闷地笑了笑,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他的手腕,将盛钊的手拉开一点,欺身往前凑了凑,盯着盛钊的眼睛。
他这个姿势离得实在太近,盛钊下意识后仰了一点,却被刑老板搂着腰拦住了。
他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极致,好像只要呼吸起伏再大一点,他就能碰到刑应烛的胸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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