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干嘛呢?”盛钊震惊地问:“你逃难呢?张简要杀你啊?”
胡欢没顾得上回答他的灵魂三连问,他急切地攥住盛钊的手,张嘴就问:“大佬呢,大佬跟没跟你在一块。”
盛钊:“……”
看这倒霉孩子,盛钊想,吃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要是半个小时之前问这话,我还能回答你是。”盛钊实话实说道:“但是应烛他刚出门,估计这几天是回不来了。”
胡欢脸上好容易出现的希冀顿时破灭,他微微晃了晃,手里的酥油饼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声轻响。
“怎么了……?”盛钊觉得他这个状态实在有点不对劲,连忙抓住他僵硬的手指搓了搓,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小钊哥。”胡欢抬起眼,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既绝望又后怕地说:“……张简丢了。”
盛钊顿时懵了:“啊……?”
北海之巅西去三百里,是禁海之渊的入口。
恶劣天气下,连着大海也不安生起来,光看海面的波涛汹涌,便不难看出那下面翻腾得有多厉害。
天地之间,人很容易变得极其渺小,但刑应烛从小到大什么天灾人祸没见过,别说是扑腾的海面,就是天河倒灌,山崩地裂,他也有幸从里面打过滚出来。
他悬在海面之上的半空中,衣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雨丝如针般落下,但落到他附近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膜挡住,刑老板在这站了三分多钟,愣是连衣角都没湿一点。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海平面上升了一点细微的弧度,刑应烛面前的空气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像是被高温烘烤过一样,凭空出现了一层波浪状的纹路。
他右侧兜里有什么东西轻微地震颤起来,刑应烛垂眼看了看,心知是时候了。
那天在小楼里,对方没从他身上把那身甲取走,刑应烛心里就明白,那是对方给他留了一把“钥匙”,好让他可以走过这层膜。
雨势越大,那层封印便越清晰,直到刑应烛可以轻松地从上面看出凤凰花纹时,他才微微一动,拍了拍衣袖上的浮灰,闲庭信步般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按上了那层“波纹”。
紧接着,他只感觉手下的滑腻柔软的触感顺着他的小臂寸寸向上——这层由“神”罩下的封印,毫无障碍地冲他敞开了大门。
他半个身子进入禁海之渊时,兜里您揣着的手机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刑应烛下意识垂眼看去,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已经踏进了禁海之渊。
凡间的俗物无法穿过封印,于是从他口袋里跌落下去,嗡鸣着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海中,很快没了声息。
浅水镇里,盛钊手里的通话突兀地被挂断,只留下一串冰冷机械的嘟嘟声。
他关掉免提,又结束了通话,下意识抬眼跟胡欢对视了一眼——然后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片心如死灰的寂静。
第91章 就算家长不在家,咱也不能把家里锅砸了
刑应烛失联,盛钊却不能丢下胡欢不管。
他自认是刑应烛的枕边人,也算是小楼里半个家长,见胡欢如此惶然,心里别的不说,便先油然而生一股子责任感。
盛钊想了想,把啃了一半的酥油饼用塑料袋装起来,随手塞进兜里,用肩膀夹着伞柄,胡乱地搓了搓胡欢的肩膀。
他力气用的很大,胡欢被他捏痛了,下意识皱了皱眉,回神了一点。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盛钊说:“那么一个大活人,丢哪去了?”
胡欢摇了摇头,他似乎在顾忌什么,依旧执拗地问:“大佬去哪了,真不能回来么?”
“不能。”盛钊实话实说道:“他去禁海之渊了——虽然我不太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八成没什么信号。”
盛钊算是发现了,“禁海之渊”这个词儿对胡欢这种妖怪来说,几乎可以约等于伏地魔。胡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到底没敢再追问刑应烛去干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胡欢不得不被迫接受一个事实——家里唯一一个能打的武力担当,确实短期内回不来了。
但要让胡欢死马当做活马医,把盛钊当成救命稻草……胡欢确实也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我……”胡欢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再想想办法,没事,小钊哥。”
“别没事啊。”盛钊急了,怼了一把胡欢的肩膀,说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胡欢犹豫了一下——他现在确实没了别的办法,张简失踪,他也联系不上龙虎山那边的人,本来就是脑袋乱成一堆浆糊,现在被盛钊一激,就什么都说了。
盛钊把他拉到旁边的遮雨棚下面,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把胡欢和张简来浅水镇的来龙去脉搞清。
先前张简接了孙文胜的委托,去他家查“别墅闹鬼”的事儿,结果妖鬼没查到,倒是查到了一尊诡异的佛像。
那佛像佛光鼎盛,偏偏又有邪物时时在附近徘徊,吸食孙文胜一家的精血和气运,好似浑然不怕那佛光一般。
张简觉得这事儿不对,便只能让孙文胜一家暂且搬离别墅,又给了他们防身的护佑之物,自己追头溯源,从孙文胜口中找到了那佛像的由来——正是浅水镇下的一个小渔村。
据孙文胜的妻子说,那渔村里有间古寺,听说至少已经有个两百来年了,从清朝时期就在那。里面供奉的是佛教之物,据说十分灵验,附近十里八香的没事儿都去烧香,无论是求个事业求个财的,都准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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