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休是他在那之后遇到的第一只虫。
他的雌父明显很震惊,但什么都没说,而是竭尽所能地帮他掩护。
当休将伊登交给医疗虫时,赛斯的双腿撑不住了。
他一屁股倒在运输车的后车厢角落,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
伊登昏迷不醒的两天,他浑身酸痛在床上倒了一天。
他身上的伤口,一多半都开始痊愈了。
剩下的另一小半,碧绿色的细条状的精神力尖刺埋在他的皮肉里,红肿发痒、刺痛难忍。
雄虫本虫撤回的话,只要一秒就可以摆脱。但这事赛斯不打算让伊登知道。所以他要再忍十天半个月。
一想到这里,他内心深处又有一丝丝的抗拒。
这是伊登留给他的……很有可能……这将是他唯一的一次……
赛斯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扭曲又不正常。但反正无虫知晓。
也是在这个时候,赛斯收到了诺弗瑞森材料核验通过的通知。
他第一时间和校方确认了面试时间。
窗户外,橘红色的光线逐渐黯淡,恒星几乎完全落下。
病房里,金发少年阖着双眼,胸膛微微起伏。哪怕还没清醒,他的嘴角也微微上翘着,带着几分天然的笑意。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只虫。赛斯站在伊登床前。在他脚下,影子拉长扭曲,投映上雪白的墙壁。
这一刻仿佛一个朦胧迷醉的梦。
夕阳侧洒上雄虫挺翘的鼻尖和唇线。赛斯倾身,在伊登唇上落下一吻。
他吻得很轻很轻,犹如过去两年内无数次偷偷亲吻时的一样,只怕惊醒对方。
那时他怕伊登震惊嫌恶的眼神。现在他怕再也见不到伊登的笑容。
你看,贪婪果然是虫的本性。在得到很多很多之后,他居然还想要更多更多。
进入恍惚状态的虫事后到底能残留几分意识,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
最好的情况,伊登完全不记得。最大可能,伊登记得一点,但不会很清楚。他只要竭力否认,这一关就算过了。
上同一所大学,是这么多年来,伊登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而他却无法达成。
他太自私了。
他必须将这件事隐瞒到底,让它成为带进坟墓的秘密。
他们的虫生才刚刚开始。之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他还想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伊登身边,和他一起放声大笑,在对方需要时给出支撑和依靠,那么现在是时候……
放手了。
***
凉飕飕的空气裹覆上来,刺激着赛斯尚未愈合的伤口。
乍一看,雌虫赤|裸的上身交错遍布着大大小小各种伤口和疤痕,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退痂的浅色疤痕。发紫的淤青。破皮的擦伤。血肉翻出的撕裂伤……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仔细看去,那些血肉开裂的地方都没有流血。蛛网一样的绿色丝线在里面若隐若现,闪烁着淡淡荧光,为形状可怖的伤口抹上一抹诡异的色彩。
伊登瞪视眼前的一幕,笑容僵在嘴角,凉意浮上心间。
其他虫可能还要楞上几秒才能反应过来。然而伊登只一眼,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些绿色丝线是他的精神力。
它们已经外化凝固,和本体之间没有联系。若非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并主动感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一连串画面涌入雄虫的脑海。
又热又湿的空气。肥厚油绿的叶片。缠绕绞紧的藤萝。
毫无血色的脸。发青颤抖的嘴唇。干涩虚弱的呻吟。
炽热柔软的承纳。暴虐无情的征服。破碎身体里流出的血。
伊登的呼吸屏住了。他的某处因回想起的愉悦而复苏,胃部却像被放入沉甸甸的铁块,向下不停地坠去。
“小伊,不是你想得那样……不是……”
赛斯握住他的手,仰起头,慌乱地开口:“你没有伤到我。是我自己没有躲闪及时……”
伊登脸上发麻:“没有伤到你?”
他的声音几乎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的。
“没有。”雌虫眼中充满祈求,“这些伤口不疼的……再过两天就会好了。”
“迪安的事,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应该早就怀疑了吧……”
“哈哈。”
赛斯干巴巴地笑道,他的目光开始乱瞟,被按住的另一只手试探性地移动,想要从伊登身下溜出。
“当你的护卫是挺不错的社会实践……如果告诉你,或者被其他虫知道,这个机会肯定就泡汤了。”
“你还记得八年级我想学开战斗艇那事吗,不知怎么的传到国会那里。几十个议员上书抗议说风险太大就连林顿宰相都不支持我——唔!”
伊登将赛斯彻底推倒在沙发上。下一秒,雌虫被扯住头发,嘴唇被一排牙齿撕咬。
血的铁腥和花香同时涌过来。赛斯头晕目眩地任对方动作。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伊登的吻……如果是对方主动的话,他那纸糊成的意志力也能得到一丝丝谅解吧……
忽然,伊登抓在他后脑的手开始移往下方。
赛斯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蹦到了极限。亲吻带来的甜美褪去了。他的肌肉开始慌乱地尖叫,四肢出现轻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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