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过去在侯府里因不想惹人注意表现得太过乖巧沉默,赵氏以为她当真不善言辞?
只不过是审时度势,敛锋于鞘罢了。
她本不欲与永昌侯府再有什么瓜葛,只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即便是泥人也要有几分脾气了。
胡夫人作为一个局外人,此时此刻眼里的期待就差摆脸上来,她疑惑地看向沈念筱:“沈四小姐,这……?”
沈念筱完全没想到会被沈梨反将一军,心里一下有些慌了,好在赵氏在她身边轻轻捏了她一下,她才堪堪稳住心神。
如今她话都与胡夫人说出去了,即便跟沈梨说的相左也要咬死自己的说辞。
“那几条帕子的芙蓉我也绣了许久,应当不会记错的,荷花的帕子是后头给三姐姐的了。”
沈梨轻笑一声,瞥了沈念筱一眼,突然转了个话头:“刚刚听胡夫人说念筱小姐还让她不信可去闺房一看,如今正巧我来了,便一起去看看吧。”
沈念筱:……
她说那番话只是想叫之前的说辞更加可信一些,胡夫人当然不一定会去她的院里,若是真去了也不会看到什么东西。
但……但她不知道沈梨会来啊。
现在这话被她重新提起,沈念筱没来由的心里没了底。
沈梨为什么会要去她的房间?她是能找出什么来?可帕子明明那日被她藏在了王府一棵树下……
沈念筱一双眼飘忽不定,不经意对上了沈梨的眼睛。
那双潋滟的眸子清清冷冷,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念筱心下一惊,刚想开口阻拦,沈梨已经越过了她带着人往她的蘅芜院去了。
她现在贵为耀王妃,五品县主,尽管身姿纤弱模样温柔婉约,身上却带着一种不可挡的气势,没多久一行人便到了蘅芜院。
沈念筱的脸色已经有些白了,赵氏不知她为何会吓成这副模样,频频朝她使眼色,沈念筱也只能咬牙撑着,好让自己不至于太露怯。
几人在屋子里坐下,赵氏自然吩咐下人沏上好茶,想着如何将场面圆过去,谁知胡夫人并不客气。
她一个御史大丞夫人,夫君在朝中又得看重,对上赵氏她可不虚。
胡夫人:“刚刚四小姐说我可在屋子里随意找,但那样未免太失礼数,四小姐不若自己打开妆奁、小柜子给我们看看便算了。”
沈念筱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她想说“不”都不行了。
一个大家小姐,现在却要自己将屋子翻了给人看,说重了,这简直是羞辱。
沈梨看着沈念筱咬紧唇摆了摆手,让丫鬟去拿东西,脸上神色狼狈。
她的心里静如止水。
过去,侯府这些人对她无时无刻不是高高在上的,她哪里在他们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然而现在,却总是见到。
沈梨不禁想起祖母说的“因果报应”,平静地眼神掠过脸色难堪的沈念筱和赵氏。
人有时候,还是多行善积德的好。
很快,妆奁和小柜子都被一一打开,沈念筱提着一颗心看过去。
放在里头的帕子被拿了出来,见没有芙蓉花的,她无端松了口气。
只道自己是被沈梨突然出现这件事给惊着了,帕子根本不可能在她的屋子里。
她不禁有些得意地看向沈梨,心里轻哼,看来不过是端着王妃的架子虚张声势罢了。
沈梨却轻飘飘的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无澜。
沈念筱没在她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神色,心里不悦,但面上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
只是没等她得意多久,胡夫人突然微微皱眉,看着屋子里博古架上一个花瓶道:“那下头是什么?”
她这一说,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然后便瞧见了花瓶底下露出来的白色一角。
好巧不巧,那一角上露出了点刺绣芙蓉。
当沈梨再从蘅芜院出来时,身边只跟了一个胡夫人。
想到刚刚沈念筱和赵氏从不敢置信到万念俱灰的神色,胡夫人心下一哂,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永昌侯府这母女也太大胆了,时不时疯了?脏水竟然想泼到王妃头上来!
但是一想过去关于永昌侯府后院的一些说法,她又觉得也能理解。
毕竟,如今站在了她们头上的是昔日她们最不放在眼里的庶女。
“刚刚差点误会了王妃,实在是我失礼了,还望王妃莫怪。”胡夫人道。
沈梨从始至终面上的神色都清雅温柔,带着一点浅笑,像是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摇摇头:“无事,这怎能怪胡夫人。”
沈梨没有再提赵氏和沈念筱,胡夫人自然也有眼力劲儿,将话题引向别处,直到到了前院,她见沈梨没有要一同出府的意思,才问了一句:“王妃不走?”
沈梨淡淡一笑:“尚还有些事要与我父亲说,我在前院等他回来,就不与夫人一同离开了。”
这一听就是有家事要处理,也是,刚刚那等子事可不就是家事么。
胡夫人点头告辞,不仅人走了,刚刚瞧见的那些事她也一并记下将消息带走了。
日后少不得是要与要好的夫人们私下说几句的,毕竟刚刚王妃也没说让她禁言啊。
而沈梨则带着丫鬟小厮径直进了正厅,好整以暇地等着赵氏从蘅芜院过来。
也等着永昌侯回府。
毕竟今日她过来,其实帕子都是小事,主要是为了姨娘。
不过想来现在赵氏正和沈念筱在蘅芜院收拾万念俱灰的心情吧,有了这么一出,她们所有的谋划都打水漂了。
沈梨刚刚离开前便与赵氏说了她还有一事要见永昌侯,让她派人去请,她会在正厅等着。
现下赵氏虽然人没在正厅,但好在基本的礼数已经不敢再怠慢了,下人没一会便上了茶水上来。
桃枝站在沈梨的身侧,看了一眼正厅外头,尚没有人来,她便忍不住俯身凑到沈梨身边,小声问了一句:“夫人,那帕子是怎么回事呀?”
沈梨轻轻笑了一下,只道:“回府后与你说。”
其实那日沈念筱来王府本就透着一股子奇怪,她让红羚跟着也是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跟果然就跟出了问题。
沈念筱出王府的路上突然借口肚子痛想要如厕,林管家让一个丫鬟带她过去,到了地方后她将丫鬟打发了,然后往回走,找了根树枝来挖土,将藏在袖里的那几条帕子埋在了偏院一棵树下。
红羚自然是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但她尊从沈梨说的,什么都没做,直到沈念筱离开,她记下位置,这才回去禀报。
沈梨只让她将东西取出来,看到是几条帕子的时候,她心里便知道沈念筱想做什么了。
她不想搭理永昌侯府,偏偏他们总要来招惹她。
是以第二天她就让红羚将那几方帕子悄悄重新送回了沈念筱的屋子里。
今日听说胡夫人来了侯府,沈梨是特意过来的,这盆脏水,沈念筱还是自己接着吧。
敛了眸子,沈梨平静喝茶,等了片刻后便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
抬眼一看,是永昌侯回来了。
第49章
永昌侯今日与朝中好友约了在旁边一条街的茶楼里下棋, 谁知刚下到一半便被家里小厮火急火燎的找上,匆匆说了一句:“老爷,耀王妃来了府上, 说是要见您。”
永昌侯早在几次拜访平王府上不得见之后其实便已经歇了要筹谋耀王府的心思, 只是赵氏不死心, 几番劝说,他也就任她去了。
左右若是她成了, 那侯府两个女儿都能进到耀王府,他自然风光, 若赵氏没成,那就没成吧。
他们也就是放了些流言出去,耀王就算是找上门,他死不承认就是了。
耀王如今被兵部的事情缠身,应该没空来找他麻烦吧……
谁知道耀王是没来, 但耀王妃来了。
至于赵氏和沈念筱谋划的往沈梨身上泼脏水的事,他全然不知,甚至关于这私相授受的流言永昌侯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只叫赵氏将沈念筱看好了。
这事只要欧阳烁没有明说帕子是谁的, 那就都是猜测。
永昌侯对沈梨突然来府上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在心里啐了一声,还是放下了棋匆匆跟好友告别。
待他回了侯府到了正厅,发现沈梨一个人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喝茶,赵氏人也没瞧见, 她倒比他更像个主人家了。
走进正厅, 永昌侯虽然心里不悦, 但碍于沈梨的身份只能笑脸相迎:“王妃来了, 父亲刚刚从外头回来, 你母亲呢?”
沈梨放下茶盏看他。
若说从前赵氏对她是高高在上的轻视与不屑,那永昌侯则是不闻不问。
甚至从小到大,除了在家宴上,她都没见过这个父亲几面,也没叫过他几声。
沈梨的神色清冷,连与他基本的寒暄都觉得疲累,索性开jsg门见山:“今日过来,是想叫父亲写一纸放妾书,再将当初纳我姨娘的文书拿出来,至于我那母亲现在在哪,稍后父亲自行去问吧。”
她说的轻慢,看着永昌侯的眼里也未见太多情绪起伏,却叫永昌侯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下便炸了。
他脸色难看,用手指着沈梨:“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妾书?还有当初纳妾的文书?
沈梨这明晃晃的是要把柳姨娘带出府啊!
在大启,妾的地位不高,同买卖,若是要放人走,将纳妾文书交给妾室便可,而写一纸放妾书,则已经是最体面的方式了。
因为这妾日后可凭这纸文书恢复良民身份。
永昌侯气得就差要吹胡子瞪眼,毕竟沈梨才刚成了耀王妃没多久,如果现在柳姨娘离开侯府,那外头得传成什么样子!
让他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沈梨并不为永昌侯这幅神色所动,脸上的表情都没变,甚至又有了点笑意:“父亲大抵是忘了,皇上封了我惠和县主的称号,我的生母,是要提平妻的,父亲觉得,母亲,或者说是您岳家,会同意么?”
她说的没错,依大启律,她现如今贵为五品县主,她的生母若是妾室便需升为平妻。
大启建朝之初这样的情况很多,只是康帝登基以来渐渐少了,以至于永昌侯都忘了这回事。
庶小姐替嫁日常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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