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有点离谱。
“你给我撒开他。”路鸣舟骤然沉下嗓子。
这人似乎天生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眼神像豺狼,给苏今翊一种就算这儿是派出所我也可以揍完你去主动蹲拘留的感觉,并且他不介意。
苏今翊缓缓松开楚焕枝,两行泪痕挂在脸上,连带着他脸上浮粉的妆面,显得格外凄惨。民警司空见惯,毫不动容,沉默地在电脑里录入这几个人的信息,“行了,你们三个分开做笔录去吧。”
苏今翊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半晌才问,“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俩带着刀,我只是一个人晚上回基地我害怕,才叫公司随便给我两个保镖陪着我……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联系一下家里人?”
说到这里,路鸣舟歪了下脑袋,偏头看过去,“苏今翊,你现在告诉我,谁让你来我家的,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民警忽然觉得其中有蹊跷,也跟着看向苏今翊,并且强调了这案件在本质上的严重性,“小伙子,私闯民宅可大可小,往大了可不止拘留,可以是刑事案件。”
“就算,家里还有孩子呢。”楚焕枝跟腔,同时朝路鸣舟身边挨了挨,“才三个月。”
这让民警大半夜的打了个机灵,眼神颇有些意外,但又不太好说什么,而且这年头一对Gay领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看看路鸣舟,又看看楚焕枝,清了清嗓子。
“你赶紧交代了,不然你就是帮别人当冤大头。”
苏今翊现在是咬死了自己不知道那栋别墅是民宅,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谁知道房主会是路鸣舟本人,大家都以为他只是给WR打工的教练。
闻言,苏今翊跌坐在凳子上,他知道他不能卖出裘峰锦。今天在这里可能是拘留,但供出裘峰锦是主使的话,他可能会死得更惨。
他愣了愣神,干巴巴地说:“不是、不是别人指使,我就只是回基地拿个包而已……我不知道那是路教练的家。”
“小伙子,你带的人身上有管制刀具啊。”民警提醒他,“这又是什么行为?”
苏今翊哇地又开始哭,“我不知道他们带刀啊——我不知道啊……”
虽然年纪小,但苏今翊知道他得把自己摘干净,无论如何,他今天都死死咬着他不知道那是民宅,他只是回去拿一下忘记的包,而且他知道大门密码,且是新换的密码。
这一点路鸣舟和民警确认核实,做完笔录后拘留了那两个携带管制刀具的人。而苏今翊,确确实实使用密码打开了门锁,也确实在那栋别墅里工作,通知了亲属后暂时扣在了局里。
更深露重,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路鸣舟把羽绒服递给楚焕枝,“你那个外套顶屁用啊。”
确实,在里面的时候挺暖和,一出来发现冷得不行。但楚焕枝摆摆手,“你今天还有比赛,你穿吧。”
“我又不上场打。”路鸣舟维持着举羽绒服的姿势。
要不是不让碰,现在他还挺想直接往他身上披的。
“别跟我犟。”路鸣舟补充一句。
楚焕枝身上是件棒球服外套,他犹豫了片刻,不能感冒,会耽误工作,最终接了过来。他很小心的没有碰到路鸣舟的手。
因为路鸣舟是别人的,他都睡过路鸣舟了,接下来该偿还了。
这就是他“单防”路鸣舟的原因。
三年前意外滚上床,楚焕枝没有多醉,烂醉的人是路鸣舟。所以每个细节,每个字,每个眼神楚焕枝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想你、我好想你。
后来楚焕枝写了首《你想念的谁》,有句这样的歌词。
“小行星撞地球的那天,他在回忆,你早餐的煎蛋有没有放盐。”
他是个偏感性又敏感的人,他清晰地能看出三年前路鸣舟在昏黄的酒店房间灯光下,那双痴迷的眼睛。
他们做的时候,路鸣舟就那么痴痴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满是情深。他像只被遗弃的,流浪了三辈子的狗,终于和主人重逢。
三年前那晚的每一帧楚焕枝都记得。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车,司机委婉地表达了生活不易半夜三更,路鸣舟坐进副驾驶说,可以加钱。
楚焕枝在后排,座椅头枕让他看不见正前方的路鸣舟,这让他有些低落。
出租车里,今天的午夜电台歌单风格比较轻快,恰好放到了一首《我炖了你浴缸里的鸭子》。
前奏刚起,是吉他指弹,刚出来几个音,路鸣舟忽然回头看他,带着“哦哟这播的是谁的歌呀”的表情,扬着嘴角笑着。
楚焕枝戴口罩,只露一双眼睛,蕴着笑意也看着他。
这首歌比较可爱,是他自己的弹唱,编曲里没有其他乐器。
我炖了你浴缸里的鸭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不相信的话,今天早点回家,我再炖一只。
这两句歌词一度是路鸣舟自我稳定情绪的良药。
出租车慢慢靠边停下,现在路鸣舟回去立刻入睡的话还能睡四个小时。他在大门口折腾了几下密码锁,换了个新的密码,然后让楚焕枝来录指纹。
“行了,上楼睡觉去吧。”路鸣舟说,“我明晚还回来。”
楚焕枝抬眸,在别墅门口鹅黄色的廊灯下看他,“我一个人没事的。”
“意思是我有家不能回?”路鸣舟反问他,见他一怔,笑笑,“睡觉去,狗关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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