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却先放开了手。
    但是开了头，后面就没那么难了。
    她把自己和南星说的那些话，又和宋景阳说了一遍。
    最后秀儿道：“你恨我吧，我该得的。我知道我没资格对你以后指手画脚，但是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秀儿，你咋那么傻？”宋景阳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笨拙地替她擦眼泪。
    秀儿泪如雨下。
    她一点儿都没有为他想，他却还肯这样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话。
    他已经是二品大员，却蹲在地上替一个丫鬟擦泪。
    秀儿告诉自己，值了，真的值了。
    “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宋景阳挨着她坐下，把她搂在怀里，“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憋在心里难受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早难受几天？”秀儿哭着也不忘怼人。
    “傻瓜，话说开了，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多大点事情，你跟着娘娘，我等着你。”
    “我不用你等。就是我能厚脸皮拖着你，我怎么有脸拖着井嬷嬷？”
    “我的意思，就是我娘的意思。”宋景阳道，“你舍不得王妃娘娘，我还舍不得王爷呢！你以为，我就再不见王爷了？”
    秀儿愣住了。
    她不是没想到宋景阳不同意分开，但是她没想到，宋景阳的态度如此轻描淡写。
    “之前也是我忙昏了头，没想到你不舍得离开娘娘。”
    “现在知道也不晚。”秀儿闷声道。
    “我的错。”宋景阳道，“我去青州，本来也是去和他们打的，带着家眷不方便。正好，我娘要跟着王爷，你帮我伺候我娘，替我尽孝！”
    秀儿：“话不是这么说的……”
    王爷也不会不管井嬷嬷的，哪里用得着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对，是出嫁从夫，你听我的。我就这么安排你！”
    “我没嫁给你呢！”
    “三媒六聘，什么都有了，就是我的人。不信咱们去问你娘！”宋景阳言辞凿凿。
    秀儿：“……”
    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说不过宋景阳了？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到他那里，就不算事了？
    “我没有女人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不差那三年两年。”宋景阳道，“你就放心跟着娘娘，等我回来。”
    他忽然不放心起来：“秀儿，你可得等我，别跟着别人了！不行，得先成亲再走！”
    秀儿：事情怎么说成这样了？它不受控制了啊！
    “吃饱了没有？咱们去把买的首饰送给你娘啊！”
    宋景阳心细，虽然是井嬷嬷的生辰，但是他也给何婆子选了一根金簪。
    他还深谙中老年妇女心思，没有选择花里胡哨的样子，就是
    ——足够重！
    “送过去，正好把成亲的事情说了。”宋景阳道，“你就别说话了，我来说。”
    “宋景阳，你冷静点，那不现实的。”
    “怎么不现实？不就是分开几年吗？那咱们不是还年轻吗？到底后面几十年更长，还是这几年更长？”
    “你何必熬着呢？”
    “我熬什么了？没你我公差也不能带着媳妇啊！那别人不说，唐大人吧，不是也把媳妇留在乡下吗？”
    这种情况，朝廷里不要太多！
    “唐大人行，我也不差什么啊！”宋景阳道。
    “走走走，还得回去伺候娘娘呢！你就别给娘娘添堵了，咱们挺好！”
    宋景阳心里不是不难受，他甚至想和秀儿抱头痛哭。
    谁愿意分开？
    可是他不能。
    他撑不起来，指望秀儿撑起来？
    那样他还算个男人吗？
    这一关很难，他们都难。
    可是再难，他也要先把秀儿从痛苦中拖出来。
    宋景阳笑嘻嘻地道：“傻不傻？屁大点事情……我知道了，你离不开我是不是？”
    秀儿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蹬鼻子上脸！”
    “错了，秀儿，媳妇，我错了！”
    第378章 岳母攻略
    宋景阳没皮没臊的样子，到底把秀儿逗得绷不住了。
    “不胡思乱想了吧。”宋景阳道。
    秀儿：“你让我好好想想，别想就这么含混过去。”
    她自己明明想得很清楚，很果断坚决，被他这么一闹，满脑子都是泡泡，还带着幸福那种。
    这样可不行。
    宋景阳搂紧她，笑嘻嘻地道：“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就去见你娘。”
    秀儿稀里糊涂地就被他拉着回了唐家。
    何婆子对宋景阳这个女婿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见了他来，又招呼他坐又招呼他喝茶，忙得不知道怎么好。
    “婶子，您不用忙。”
    宋景阳笑眯眯地把礼物奉上：“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胡乱买了一支簪子。买的不好，您别挑我。”
    那二两重，能把脑袋压歪了的金簪，能出错吗？
    不能。
    何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太破费了。”
    秀儿扁扁嘴：“那是买您女儿呢！”
    何婆子瞪了她一眼：“那也多给了！”
    秀儿：“……”
    她娘真是太容易被金钱收买了。
    宋景阳搓着手开口：“婶子，别这么说。有件事情，我挺对不住秀儿的……”
    何婆子愣住，放下金簪，严肃地道：“你说吧。”
    竟然瞬时不客气地变了脸。
    秀儿拉拉何婆子的袖子：“娘，没有的事，您别听他胡说。”
    “你闭嘴，没让你说话。”
    何婆子严肃起来的样子也很吓人。
    宋景阳好像明白了秀儿像了谁——不声不响的，都是厉害角色。
    “事情是这样的，”他也不敢怠慢，忙解释道，“我原本想带着秀儿去青州赴任，但是我娘非得跟着王爷。她老人家身体又不好，您也知道，之前上京路上就病倒了，错过了王爷和娘娘的婚期……”
    “所以呢？”
    “所以我想着，让秀儿帮我照顾我娘。”
    宋景阳果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婶子，我知道很对不起秀儿，把这么重的担子给了她，但是……”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何婆子问。
    宋景阳小心翼翼地道：“这得听您老人家的。我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
    “那让你娘带着媒人来，这几天就把婚事办了。”何婆子当机立断地道。
    她的态度很明确，嫁给你，做你宋家的儿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
    但是没嫁给你，没有名分，想吊着白用人，想都别想。
    宋景阳：“那简直太好了。还是婶子疼我，婶子对我好！”
    何婆子面色渐缓，重新拿起簪子往头上插，侧头问秀儿：“好不好看？”
    “好看着呢！”秀儿带着鼻音道，“二两金子，就是块金疙瘩您戴着都好看。”
    何婆子掐了她一把：“会不会说话！”
    宋景阳觉得过了一关，嘿嘿笑道：“婶子，您这屋里有点冷啊！我出去给您弄个火盆进来。”
    说着，他就偷偷对秀儿眨眨眼，然后出去了。
    他是想把空间留给母女俩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何婆子把簪子拔下来放回锦盒里，皱眉问秀儿。
    秀儿含糊不清地道：“宋景阳不是跟您说清楚了吗？”
    何婆子作势要去抽鸡毛掸子：“怎么，翅膀硬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