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离开W.E.跳槽到灵鸟时,有天杜培突然联系他要跟他借钱,他下意识就想拒绝。
杜培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又充满希冀,说他的钱都被对象转走了,他父亲遭遇车祸进了ICU,他现在急需用钱,问能否借些钱给他渡过困境。
明榛听清楚了状况,让对方提供了一些住院单据,写了借款证明,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存款悉数转了过去。
虽然明榛也知道自己不会察言观色、为人处世不够周到不够圆滑、更不懂各种人际交往的弯弯绕绕,他以为自己都出来工作了那么多年,也带过了不少项目,还暗自庆幸自己好歹进步了一点,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gay、这么大的一个同类在自己身边晃悠了那么久也没察觉,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够迟钝够失败的。
但是!
现在不是感慨自己没眼力见的时候!
明榛以前就有点杯弓蛇影,他一直很努力地在麦文澈面前隐藏自己是个gay的事实,而此情此景让明榛狼狈得只想躲。
\\\大学时,隔壁学院曾经发生过一件极具争议的事情,有个男生在操场上向另一个男生摆蜡烛表白了。
那些天在朋友圈里,明榛看到了颇多祝福的声音,那时候他心里还挺高兴的。然而很快,他的这丝欣喜便被抨击得荡然无存。
相比于很多女生赞美“美好爱情”“love is love”的正面反馈,明榛自己作为一个男生,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男生这边的态度有多恶劣。
他坐在饭堂里吃宵夜,听到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生在骂骂咧咧,说什么“以后生了儿子可不能再送到理工大了,沾染歪风邪气”;说“如果是我儿子,我肯定打断他的狗腿”;说“那些说支持的,你怎么不带一个同性恋回家给她爸妈看?”;说“影响太差了,理工大丢脸丢到互联网上了”......
这些男生没在朋友圈或者QQ空间里面发表什么态度,但看到转载的视频说出口的话却是最心底的真实看法。
而网上的恶意更大,因了那个告白视频,理工大的名字冲上了微博热搜,恶言冷语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人说“督促有关部门查明情况、尽快开除二人学籍”。
听说后来这对男性情侣在高压之下被请了家长,谈了话,再后来的结局不得而知,但理工大从此禁止在学校范围内公开告白,所有大型组织活动都要打申请,由此可以推断猜测那对同性情侣的结果不一定美好。
明榛的社交圈子太窄,也无法打探那两个男生最后怎么样了。而人们只关注了当初的轰烈,没关注后来的惨淡。
那时候明榛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大学校园里年轻人多,包容性会高一点,尤其是那些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年轻女孩子,更愿意为“爱情本质”发声。但沉默的大多数、躲在网线背后嘲讽的人才是社会的缩影,整个大社会,仍然不能接受这种少数之情。
小众之所以叫小众,是因为它跟大众对立。大众可以允许它存在,但不允许它高调存在。
高调的告白固然美好,但它不是没有代价的,何况爱情本来就应该是很私人的事情。
这件事让明榛耿耿于怀。
后来有次跟麦文澈出去接网拍,当时一起拍摄的还有一个男模特,会有很多互动的镜头。拍摄间隙,明榛看到男模特忽地用手很重地揉了两下麦文澈的屁股,嘴里还调侃说着:“路路屁股真翘啊!”
因为是在大庭广众的镜头下,所以其他人没太觉得有骚扰的成分,但明榛能明显感受到麦文澈脸黑了一下。
对着镜头时麦文澈很敬业地继续拍摄,离开镜头回到明榛身边后,他听见麦文澈充满厌恶地骂了句:“死变态。”
也许是自己探寻的眼神过于直白,麦文澈不以为意抬着下巴往那边指了指解释道:“说那个手脚不干不净的gay!”
“你怎么知道他.......”
“切,一看就看出来啊!模特圈子里这种趁工作揩油的gay海了去了!”
明榛心惊肉跳。因为他看见麦文澈翻了个白眼。
所以,明榛在跟麦文澈的交往相处中,一直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性取向。除了因为自己喜欢他,不想对方困扰外,更因为他也很珍惜这个来自不易的“朋友”。
麦文澈是他青春期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明榛所求不多,他不奢想跟麦文澈谈恋爱,不敢有妄念,能有一个知心好友业已满足了。
怎样才能更好地呆在明越身边呢?
明榛没谈过恋爱,不懂什么推拉技巧,但他脑子也不傻。
首先,生活要有交集。
其次,不能让麦文澈反感他。
不反感既包含了做一些麦文澈喜欢的事情,比如帮他占座,陪他一起打游戏;也得包含不做一些麦文澈可能会讨厌的事,比如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喜欢男人。
后者伪装起来其实也挺简单的。
前几年短视频软件还没开始流行,但直播平台却如火如荼,而直播平台的跳舞区正是“绅士”云集之地。
明榛下了个时下红火的直播软件,不仅经常看,还经常给麦文澈转发。
“我逛XX舞蹈区,感受到了古代人逛窑子的乐趣。”
“快来看看我最近刚粉上的小姐姐!真的不是封面欺诈噢!”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这叫跳舞?这叫打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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