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那瓶药，他也许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可是那瓶药，狠狠打了他的脸。
    她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自愿的！
    就连在床上的热情，都是靠药物来维持的。
    这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极为愤怒，又难堪！
    可是在这种极端情绪中，他又有一丝不甘。
    对他，她真的没有半点感情吗？
    两人之间的甜蜜相处，都只是一场他的独角戏吗？
    顾司霆下颚线条紧绷，幽冽的寒光映在不带一丝温度的眼底，他嗓音低冷地开口，“理由！”
    尽管已经知道理由了，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明杳死死攥着拳头。
    眼底一片酸涩胀疼，有温热的液体仿若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但她死死克制着情绪，楞是让冷艳的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我回了唐门，知道了大师兄和小妹师结婚的真相，大师兄是为了能研究出治我失眠症的药物，才会跟她结婚的！”
    顾司霆喉骨里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要做他们之间的小三？”
    明杳摇头，“还有半年，他们就会离婚。”
    顾司霆眼里腾起滔天怒火，大掌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骼骼作响，手背上青筋根根隆起。
    下一秒，他好似就要挥拳到她身上。
    明杳和他对视着，没有丝毫闪躲。
    仿若他挥她一拳，她也会默默承受。
    但他没有动手。
    二人的视线，就这样对视着。
    餐厅里的气氛，压抑紧绷到了极点。
    明杳竭力隐忍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她闭了闭眼，声音微哑的说道，“你之前说过，若是我做出选择，不会死缠烂打。”
    听到她的话，怒到极致的男人，反倒笑了。
    看到他那样的笑容，明杳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酸楚。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他对她的爱呢？
    他从小生活在那样无爱的环境下，遭受过一次次重大的打击。
    他本就极度缺爱，可是，他还是将内心仅有的爱，全都给了她。
    她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无疑是拿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向他胸口！
    她垂下眼敛，在内心对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也许，他们真的，有缘无份吧！
    以后他恢复健康了，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
    顾司霆身体里的血液在剧烈翻涌，胸腔里的情绪达到了极致。
    他知道自己的偏执症要发作了。
    他大掌使劲往桌上捶了一下。
    力度太大，实木桌裂开了一条缝，他手背破了皮，有血丝渗了出来。
    明杳见此，想要说点什么，但看到他冰冷阴戾的神情后，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司霆，你不要伤害自己！”
    男人喉骨里发出一声冷笑，“你还会关心我吗？还要再继续演戏吗？”
    难怪季枫说她是一个好演员，《无双》那部戏，她鲜少被季枫喊过cut，还说电影上映，她肯定会爆火，说不定还会被提名影后。
    她确实演技挺好，直到现在，她眼里流露出那种关心的神情，还会让他生出一种她还在乎他的错觉！
    一层又一层的情绪冲击下，顾司霆听到了自己心中坍塌和愤怒的声音。
    可是他能怎么办？
    自己说过，她做出选择的时候，绝对不会再纠缠不清，会放她自由！
    “所以，你动过心吗？哪怕是一刻。”
    明杳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告诉他，她动了心，不是一刻，而是有一段时间了。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重新咽了回去。
    既然不能再在一起了，她又何必给他留有幻想呢？
    “没有。”她面色看上去相当平静，但桌下紧握着的双手，指尖抵进掌心，甚至勒破了掌心的肌肤。
    顾司霆闭了闭眼，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脑海里，走马观花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
    有她趴在他背上，笑容娇甜的吃着棉花糖。
    有她拉着他一起站在望远镜前看星星。
    有她勾着他脖子，像个小妖精一样坐在他身上亲吻。
    可最终的最终，画面停在了她刚刚说出‘没有’那两个字的一幕。
    ……
    (本章完)
    第304章 他说：不会再纠缠
    从一开始，她接近他，就是带有目的的。
    若他不是她的助眠工具，她早就提出离婚了！
    游戏是她开始的，结束也是她来说的！
    很好！
    真的很好！
    他从没有被一个女人，如此玩弄于鼓掌心。
    他在她编织的谎言里，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以为她是喜欢跟他亲密接触的。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顾司霆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漆黑深邃的狭眸，几乎要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看穿。
    外面狂风大作，明明室内的温度，是温暖适中的。
    但莫名的，却让人感觉到冷。
    男人身上凛冽的寒意，犹如高山寒雪，冷彻入骨。
    半响，男人才缓缓开口，薄唇勾起冷诮的弧度，“所以，你现在的失眠症，治好了是吗？”
    明杳看到男人猩红的眼眸，暗黑的气息，她知道他的情绪已经达了最顶点。
    不能再刺激他了！
    可是……
    她不能有任何心软。
    闭了闭眼，她说出一个字，“是！”
    顾司霆心中紧绷着的一根心弦，骤然断裂。
    整个人，像是跌进了深渊里，四周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光明。
    棱角分明的轮廓，变得凌厉冷硬，没有半点温度。
    还有不少事情想问她，可还有什么意义呢？
    再问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
    “很好。”他高大的身子，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起身的动作太急，椅脚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挲声，高大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明杳的眼里，除了冰冷，还有前所未有的疏离与陌生，“你说得对，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离婚协议我会尽快让律师拟好，签了字交给你！”
    明杳看到男人的眼神，她心脏一阵窒息般的紧缩。
    她想过，提出离婚后，他对她的态度会发生转变。
    这几天，她一直在做心理建设，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难受。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害怕、恐慌和无措。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声音涩哑的道，“好。”
    男人招手叫来侍者，买了单，大步离开西餐厅。
    明杳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手脚，一片冰凉。
    餐厅经理看到明杳泛白的脸色，细细密密颤栗好像要哭出来的神情，他有些不解。
    这对夫妻，不是来浪漫，而是来吵架的？
    四爷走的时候，脸色比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难看。
    “顾太太，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