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元不自觉的愣了。
    顾知元的表情管理做的还是很好的，正所谓最好的表情管理就是只做一种管理。
    顾知元基本都保持着一张面瘫脸，加上他蔑视其他人的身高，绝大部分人难以在这张冰山脸上琢磨出什么情绪。
    闻眠天天面对顾小元那张明明有诸多情绪却因为乖巧，而要很好忍耐下来的脸，已经学会根据顾小元的面部肌肉走向和微小的动作来判断小孩的真实想法了。
    现在套在顾知元身上，只能说幅度是变小了，习惯从小养成，刻在烟上吸进肺里，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闻眠成功的看出了顾知元脸上的呆滞。
    顾知元跑到人家面前问他是不是怕了，一个可以解答为顾知元单纯的对闻眠的嘲笑，另一个则是反向激将法。
    选择题：顾知元的“你怕了”的背后含义是什么意思呢？
    A.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B.是男人就加入篮球队，和我一起打篮球。
    闻眠：选B。
    选A的同学们自动倒戈选B。
    “谁在邀请你！”顾知元下意识的反驳。
    “那我怕不怕和你有什么关系。”闻眠耸耸肩。
    顾知元又卡住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是死对头的设定了，可要他认真回答，抛出这个答案，顾知元自己也觉得傻里傻气的。
    顾知元三秒没回答，他现在必须说点什么，于是他完全是没有思考的继续往下说：“你不想加入篮球队，为什么要给我送汉堡。”
    “……”同学们的表情麻了。
    闻眠仍旧从容：“你中午吃那么少，我以为你饿了。”
    “我饿了关你什么事。”
    同学们听着听着一脸肃穆，这两个人之间的提问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跑偏了。
    仿佛八点档伦理剧。
    闻眠忽然叹了口气，他投降般的站起来，原本是想拍拍顾知元的肩膀的，然而要这么做的话，他得抬手，于是他改拍了拍他的背：“我陪你去打篮球吧。”
    顾知元听着觉得不太对味，他明明是来挑衅加嘲讽的，最后这个落点，闻眠不仅成功的打上了篮球，而且莫名其妙的成了对他的迁就。
    顾知元心里的感觉更奇怪了。
    最近这两天他就发现了，以前他对闻眠说是一拳打在石头上吧，这两天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顾知元觉得自己可能脑子也一样进水了，为什么他老是从闻眠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慈爱的眼神。
    顾知元确定了，他的确是看错了。
    闻眠手里拿着篮球，身体微微压低着，篮球后露出半张脸，眼尾眯起，眼中的好战几乎倾泻而出。
    这就是闻眠说的不想打球吗。
    闻眠其实很能理解班长选择顾知元而不是选择他。
    篮球对人的天赋要求更高，这里的天赋既不是指悟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不是指技术。
    天赋就是最直观的身高、肌肉强度，顾知元的188就已经足够成为被选择的理由。
    顾知元脱掉了外衣，露出了大片毫无遮掩的肌肤，他只是随便动了动，鼓动的皮肤立刻描绘出了了不起的肌肉走向。
    只看这具身体，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还是属于少年人的身材，闻眠重新看向顾知元那张略带青涩的脸庞，才能安下点心——
    面前的这个人，和他一样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顾知元和闻眠定的是五分制比赛，谁先拿到第五分，谁就赢了，两分球两分，三分球三分，最快两球就能结束比赛。
    此刻最紧张的，是场外的篮球队队员，姜林靠在队员身上，嘴里喃喃：“真的打出了结果又能怎样，输的那个不加入篮球队吗？”那有个屁用啊！
    他要的是这个结果吗。
    本来他还妄想浑水摸鱼一把，闻眠反正都低头了，顾知元看起来也接受了，谁知道还是这么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对于他来说，这场比赛，没有输赢。
    话是这么说，得到初始球权的闻眠动了。
    足球除了身体本身限制外，也有个天赋，闻眠是里面的佼佼者，那就是快。
    闻眠原本还在□□运球，顾知元预备发起攻击，突然，闻眠的速度加快，顾知元压根没反应过来，闻眠已经从他的身侧突破了过去，他不仅腿脚快，手上的速度也是惊人，绕过顾知元的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投篮的姿势。
    篮筐和篮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篮球稳稳的入网。
    场边立刻爆发出掌声和尖叫声。
    “我和闻眠每到休息日就会打篮球，寒暑假每天都打，所以别看我们是足球队的，篮球可是一点没落下呢！”丁向明激动的在场外大喊闻眠的名字。
    姜林：“……”不，这也算不上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你们足球队的休息日不练习足球，跑去打篮球，其他的队员还没打死你们吗？
    “没事啦，平时和我们一起打篮球的就是我们足球队成员啊。”丁向明看出姜林的想法，大大方方的搂住姜林的肩膀，笑哈哈的给他科普。
    姜林：“……”难怪你们市内赛第一轮就被人家打自闭了！
    不过想想的话，这群打篮球的足球队还能打到市内赛，他们都没出过校门，这样的对比不是更心酸了。
    闻眠和顾知元才不知道场边的这群人在想什么，他们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