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想,这个Omega既然会伤害别的人,就一定恶贯满盈。为什么崇尚暴力的人偏偏能长这么好看的脸?”
好看吗?
越川一遍遍回放着记忆里的身影。那条一旦对视,下一秒即将扑咬上来的毒蛇。
好看吗?
他忽然想起以前独自活动时见到的一条黑曼巴。它的鳞片是稀有的纯黑色,细密到泛着粼粼光泽。眼睛却是极淡的棕色,瞬膜上下眨动。毒蛇挪移的时候,总带着冷血动物独有的压迫感,一下又一下缩吐着鲜红的信子。
它舒展颈部,以越川见过最迷人的方式将入侵者驱逐出去。
这个男人就像那条蛇,被外表赋予了无限的诱惑力。他很危险,而恰恰是那份危险,让人只要一眼就会永远停留。
这个人的诱人之处远不止这些。西服下匀称又隐约的胸口起伏,某种对轮廓的揣测叫人挪不开眼。
越川甚至能完整地描述出他压在帽檐下的鬈曲黑发。
好看。
“阿越,你在发呆吗?”
真的很好看……
“阿越——”
“嗯?”
越川愣愣地看向发问者,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排到了队伍首位。池野在斜对面拉着他的手,稚嫩的脸庞透出一丝不耐烦:“老师叫我们了,阿越,你没听见吗?”
“抱歉。”越川朝一脸怒容的指导老师点点头,拉上不情愿的池野,推开了未卜的前路。
他们正巧是队列的最后两名,因此,指导老师特意在两人身后关紧大门。池野抱着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你刚才怎么了?感觉一直在出神。”
“想事情。”
“阿越也会心不在焉呢,真稀奇。”
“嗯……”
接下来的环节是触诊、头颈部观察、上下肢检查及抽血。针头与陌生接触带来的恐慌顺遂着心跳渐渐平息下去,旋律休止时,越川的身体也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鼻子本能地抽动起来。
有一种,很香的、也很熟悉的味道。
循着直觉而去,他找到了气味源头。仿佛多年前那条美丽的黑曼巴,盘在距他不远的办公桌后。脱去大衣外套,男人还是那身双排扣马甲。双脚搭在横撑上,淡然自若地枕靠着沙发椅。
他拿起试管架中的血样,对准光源,脖颈拗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一线阳光渗过窗帘的破洞,落进屋内,落在他柔和的侧脸,泛起油画般温暖的色泽。
很好看的人。无论处在怎么样的光线当中,他都能让一切仿如为他而生。
越川用了很大的决心才移开视线。但在这样的密闭环境里,任何一点刺激都将被放大成百上千倍。
而魏谌释放出的信息素,无疑是其中最危险,也最无法抵挡的存在。它从未受到过抑制剂影响,也从未被Alpha玷污,这样的腺体无时无刻不在喷发。它饥饿而泛滥,迫切渴求着最为凶暴的占有。
越川只是吸了一口。
大量鸢尾花的香气从呼吸道一路呛进肺部,融入血液之中。汗腺开始失控,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无法保持理智,如果欲]望败露。
毫无疑问。
这个传闻中的暴君会拔掉他的牙齿,活生生撕开未分化的腺体。
一时间,越川僵立原地,如临大敌地挺直腰脊。
***
截至到目前,狡猾的小乌鸦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但在严苛的生存环境影响下,Alpha们很快会展现与常人不同的特质,他们将暴露本性,暴力,竞争欲,还有许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特征。魏谌希望借此来确定,到底谁才符合自己的心意。也许,这个因巧合暴露的Alpha能为那件事起到助力。
——这场军事训练,为的正是提供环境。
魏谌将血样放回冷冻箱。他手撑下巴,权戒的棱面有规律地压过最上方的一张体检报告。
这些东西都没有异常。可当手指翻动到第三张纸页时,他的腔内忽地一热,心脏仿佛顿在了某一频率。
他愣了愣。刚才,他很确信自己嗅到了分化前Alpha极淡的信息素。
下腹深处的酸麻感很好地加以佐证。
拒绝了颈环与抑制剂后,他对Alpha信息素的反应敏感到了极致。只要捕捉到一丝气味,腔内就会因寂寞变得黏腻湿软。
“停下。”
所有人齐齐看向发号施令者。
魏谌推开沙发椅,听着轮轴滚动的声响,从左到右细致观察起五个表情各异的少年。
“魏先生,您怎么了?”一位护士刚结束数据的采集,不安地上前关切。魏谌没说话,他略带粗暴地拉过最左侧的年轻人,拎起对方的衣领,靠在他瑟缩的后颈处嗅了嗅。
不是他。
他推开惊恐的年轻人,拽起下一个少年的胳膊,毫不怜悯地靠近对方的颈窝,搜寻着气味。
“您这是……”男孩咽了口唾沫,眼珠躲闪着看向天花板。
“闭嘴。”
——当然,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魏谌抽回身,扭头审视起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最后一名候选人。这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年轻、阴郁,还有些稚气未脱。他的眼窝因凹陷而显得深邃。
在那对浅灰色眼眸的表面,光线像被剥离一般黯淡。男人稀奇地盯着他的瞳孔,在他以往的经验里,很少有人能有这样一双颜色特别的眼睛。更别提他的眼角还呈略微的下垂,像是装乖讨巧的小动物:“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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