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闻修一把按住了她:“你去哪儿?”
程立雪浑身都在抖,好一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师父……师父他被送进了急救室……”
厉闻修瞳孔骤缩,左手却依旧按着程立雪胳膊,手背因为用力暴出青筋。
“你不能走,你走了这部电影怎么办?到时候谁上台做导演陈述?谁又能知道,罗老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
程立雪的表情从慌张到茫然,从急切到悲伤。僵持片刻后,她重新跌坐在座位上,掩面哭泣:“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医生,现在过去也没用。”厉闻修沉声道,“你是他徒弟,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守在这里,然后帮罗导完成他心愿的最后一个环节。”
“这是只有他徒弟才能做到的事情。”
程立雪抿了抿唇,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厉闻修说得没错,她现在去医院也没用,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
年轻的女孩儿仰起头,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大银幕。
下午2点,《夏日长》首映仪式正式开始。
最先是分级提示:本电影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观众观看。
字幕淡去,第一幕缓缓出现在荧幕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的槐树,在初夏的阳光中开出一树繁花。
二楼窗户旁,一位50来岁的男人正看着花朵出神。他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女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窗外的槐花,又抬头看了眼墙上那副画,好奇的问:“师父,这幅画就是画的这棵树吗?”
男人缓缓点头。
“可为什么树长得不一样啊?”女生有些纳闷。
镜头挪到了墙上的那幅画上,虽然院子和建筑一样,画里的树也在开花,可是树形和院子里的那棵区别很大,上面还有一片暗红的阴影,仿佛被弄脏了一般。
男人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因为这是30年前的画。”
“30年前?”女生惊讶的睁大眼睛。
男人却不再回答,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幅画上,仿佛要透过这幅画,看到30年前过去的自己。
窗外的风声大了起来,伴随着哗哗的海浪声。
镜头从院子里切换到了熙熙攘攘的码头,32年前,还是导演系大学生的白景年背着背包挤下轮渡,周围人声喧嚣,海风烈烈,码头旁边挂着个褪色的指示牌,上面写着“涠海岛”三个大字。
年轻的白景年寄住在导师荒废的别墅里,没日没夜的穿梭在海岛中寻找灵感。
他拍摄海浪拍打礁石,狂风吹拂树林,渔民在教堂参拜,死在沙滩上海鱼……
他镜头中的世界日渐丰富,但依旧不够鲜活。
直到一个暴雨天,他在这栋别墅里遇见了一位新房客——青年画家唐风。
电影画面从这里变得明媚起来。
碧蓝的海水,透彻的天空,艳丽的三角梅……
在这个荒凉而浪漫的海岛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试探,求证,终于在七夕这天一吻定情。
那段日子里,仿佛连空气都是甜蜜的。
哪怕后来离开涠海岛,哪怕后来白景年出国,他们依旧坚守着这一份珍贵的感情。
当乡下房子建好的那一刻,影院里的观众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当他们在电话里听到白景年完成了一部个人独立电影并拿奖后,他们露出了和唐风一样高兴的笑。
白景年回国那天,恰好是美术大学的80年校庆。因为有学生表演编舞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二人回忆起了起在岛上的浪漫时光,为了观看节目,他们直接约在了学校见面。
时隔半年的重逢,白景年几乎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
那天京市下了雪,飞机却奇迹般的没有晚点。白景年自己打车去学校,准备给唐风一个惊喜。
雪天路滑,车行驶得很慢,对面马路上甚至还出现了连环车祸。
白景年有一瞬的难受,却很快就被即将和唐风重逢的喜悦冲淡。
一个半小时,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学校门口。
白景年抵达约定的地点,却迟迟没有看到唐风的身影。打电话没人接,去办公室找人,又有人说他刚才出去了。
当年还没有手机这种东西,白景年只得百无聊赖的等在现场,心不在焉的看着一个个节目。
美术大学校庆红红火火,周围都是兴奋的学生们,哪怕一个个穿着雨衣,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热情。
白景年却有些坐立不安,他想去找唐风,又害怕唐风回来和他错过了,只得焦急坐在原地,频频抬起手腕看时间。
节目单越来越短,很快就到了《我只在乎你》的演出。
白景年等不下去了,终于决定离开找人。却不料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满脸急切的说,院里的一位教授出了车祸。
白景年一怔,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学生的手臂问:“你说谁出了车祸?”
学生被他严肃的表情吓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唐、唐风,油画系的特聘教授……”
白景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又有学生跑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台收音机,里面传出主播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今日下午2点12分,机场高速离京方向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现已造成2人死亡,共15人受伤。一位死者为出租车司机李民强,另一位死者为京市美术大学油画系教授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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