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赶忙起身,接过了沾满血的匕首,顺带瞥见了幺儿被整齐切开的后背,在越初灵力的催和下,最里处已经愈合了些,虽仍是可怖,但已经不怎么淌血了。
至于幺儿,倘若是寻常身子还好,可显然不是。且不说这么久了,越初都不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物种,尤其是这些年,他发现这孩子并不能很好的接纳旁人的灵力。
就像现在,无论越初灌给他多少自己的灵力,而伤口都只能愈合浅浅一层,背上豁开的口子也只好如此乍眼敞着,直到他自行愈合。
但灌进去的灵力,究竟去了哪,却又不得而知。
越初无心想这些,将孩子打直抱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幺儿的哭嚎,不同于之前,这次仅此是委屈的厉害。越初轻晃着身子,试图安抚,但也由着他可劲哭个够,只是中途喂了次水,复而继续哄着。
哭闹之后总算消停下来,除了因为哭得太用力,最后吐了越初一身。
这已经算是保留节目了,越初并不在意,有时候还得尿越初一身呢。他只是将脏了的外衣脱下,随手扔到了地上,又将哭累的孩子小心抱起,用干净帕子简单擦拭一遍。
祁宴:“您先去洗洗吧,热水也烧好了。”
越初点头,太过专注过后是发自内心的疲惫,“小鹤,去找雪渺一起把屋子收拾了。再去给你师弟拿件衣裳过来。”
“好!”一直背身不敢去看的少年这才转过身来,小跑着便出去寻雪渺。
越初看着托盘中的瘤块,转而又去叮嘱祁宴,“烧干净了,别留祸端。”
·
越初再抱着幺儿回来时,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孩子靠在自己肩上哼哼唧唧着,还是有点委屈。不过好在是不记仇,明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祁宴端来一碗羊奶和几碟点心,雪渺和朝辞鹤已经坐在了小桌旁,扬手招呼他快来。
越初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块,又将奶喂给了幺儿,小孩儿吧嗒着嘴,吐着泡泡喝干净了。
“给你药。熬好啦!”宋衷从外进来,一眼瞥见了桌上的点心,忙不迭走到小鹤身边,“快喂小师叔一块。”
祁宴接过宋衷熬制好的药膏,将其自己分匀装进一个个小药瓶里,这些大抵够用四五日,到时幺儿的伤差不多是能好。
越初将孩子身上的毯子撤下,又将药膏仔细涂抹在伤处。雪渺则蹲在地上扮鬼脸哄师弟玩,但又被幺儿扯了耳朵。
虽然灵力无用,但外敷的伤药却可以很好的治愈伤处,也姑且算是调和。
越初:“好了好了,快回去睡了。”
听着这话,雪渺一个蹦跶便上了越初的床,朝辞鹤琢磨了下,也爬上了他师父的床。
都也是越初惯的,多大了还动不动就要跟师父睡。
越初便多去拿了床被子扔给他俩,“晚上消停睡觉不许折腾啊。”
“嗯!”应得倒是痛快。
他再看向祁宴,祁宴也不小心跟他对视上了,有一瞬短暂的尴尬。
“你也在这儿睡?”越初问过去。
祁宴摇头,“我回去睡,您有事叫我。”
越初仅此是平日对他严苛些,倒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想着如何刁难他,这会儿都睡自己这儿,偏单赶他一人走,也还是怕他多想。
说到底,祁宴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留这儿吧,又不是睡不下你。晚上有什么事,你也好帮衬着。”
祁宴犹豫了下,但还是应了。
·
因为人多,所以他们只能横着睡在床上,导致越初不得不屈着腿,团着身子。雪渺背靠着越初,将尾巴搭在他师父腰上,但面朝着朝辞鹤,半个身子压在他师弟身上。朝辞鹤被迫体会着他师兄那有些沉重的爱。祁宴则是怕越初睡不好,而将幺儿抱倒了自己这边。
宋衷替他们合上了门,吹了灯,又走过去给几个孩子掖好被子。
“可不可以不要把你的手放你师弟屁股上。”
雪渺:“但师弟尾巴小小的很好玩。”
“你可当紧你徒弟——”宋衷还想同越初数落雪渺两句,却听着祁宴小声道,
“师父睡着了。”
宋衷噤了声,自己坐到了窗边的小几旁。幺儿夜里还要再换几次药,但为了越初能睡安稳些,一般都是宋衷来做这些事。
先前那份兵荒马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静谧与平和。
宋衷就着月色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这与寻常人家无异的安闲自在。
“真好啊。”
·
越初昏昏沉沉间,觉得自己浑身都好累,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型手术,而他还是主刀医生的时候。
“嗳,是不是醒了。”
宋衷的声音。
脸上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应该是雪渺。
越初睁开眼,先环视了一圈四周,宋衷,雪渺,却福,池怀寄,除了还在上课的言语,一个不落。
他单手撑着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劲过了,这会儿稍微觉着有些疼。而此时腰上的一个力道,将他稳稳扶住。
越初回头便看见了该死的应闲璋,至于哪该死,他也没有想好。
却福:“吓死个人,前一刻还好端端跟我坐着,应闲璋就碰了你一下,你呱唧,栽那儿了。还好只是睡着了,你是熬夜了吗,现在心梗可专找年轻人,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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