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襄:“可是里面多闷啊。”
夏日的暑气终于笼罩了整个山谷。
确实外面的丛林里更凉快些。
高悦行固执道:“我不嫌闷。”
李弗襄:“我要进去扛你出来了。”
高悦行:“你敢。”
正当两个人互相瞪着眼对峙的时候, 里屋药奴清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再吵把你们都扔出去。”
登时谁也不敢再吵了。
李弗襄锲而不舍地冲她招手, 想叫她出去玩。
高悦行不紧不慢的将案上的书和纸笔规整好, 才走出去。
李弗襄只是想逗她开心一点而已。
隔着几步远,李弗襄就扑上去把人拥抱在怀里,紧紧的……
高悦行脸埋在他的胸前,开始手忙脚乱地挣扎,唔唔地出声:“你要憋死我……”
李弗襄说:“不会。”
他死活就是不放手。
高悦行那里能拧得过他,手脚并用也敌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头,高悦行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徒劳,索性不再白费力气,高悦行换了个战术,她将双手缓缓落到李弗襄的腰上。
彼时,李弗襄还未察觉到哪里不对。
高悦行不老实地动手捏了捏,李弗襄腰间的筋骨一哆嗦。
他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高悦行顺着他那劲瘦的腰线一路下滑。
反正天是黑的,他们藏在篱笆外的葡萄架下,也没有人会刻意钻进来看。
高悦行的手停在了那处弧度上。
李弗襄仓惶松手,退开了几步,离她远远的,停了一会儿,仿佛这还不够,他掉头就跑了。
高悦行这下可清净了,估算没有一个时辰,他回不来。
李弗襄说实话年纪真不小了。
高悦行心里也渐渐的起了妄念。
眼瞧着李弗襄晨起时失踪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明明自己难受的要命,还死守着那条界限,高悦行一度怀疑,婚前皇帝是与他说了什么。
高悦行在葡萄架下找了张藤椅歪下去,一边吹着夜风,一边等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约莫一个多时辰,李弗襄才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甩着一头湿漉漉的水,故意全溅在她的脸上。
高悦行不躲不避,躺着看他。
李弗襄说:“你太坏了。”
高悦行笑了:“我就是这么坏,怎么样啊?”
李弗襄也说不出怎样。
高悦行终于忍不住问:“我们大婚之前,皇上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李弗襄挤着她,坐在同一张藤椅上,动作轻轻歪在她的枕边,手臂半圈着她,说:“皇上说,孩子是催命的小鬼,你早一年揣上孩子,你的阳寿就会被阎王划走十年。”
高悦行:“……”
堂堂皇帝也有满嘴鬼话的时候。
李弗襄却对此深信不疑,道:“我的生母,可不就是被我催命催死的么……”
高悦行变了脸色,猛地坐起身来:“不许胡说八道!”
李弗襄望着她:“我不胡说八道,我不喜欢孩子,我们不要生了。”
高悦行说:“我应该感谢你的母亲,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然后送给了我。”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
李弗襄年岁渐长之后,一想到他那素未谋面的生母,心里也许并没有什么怀念,但是却又无尽的惋惜。
所以,在皇帝对他说,孩子是催命的小鬼时,李弗襄不假思索地便相信了。
李弗襄摸着她的脸,说:“你说皇上为什么不恨我呢?”
高悦行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恨你?”
李弗襄道:“如果我的妻子因为难产而逝,我一定不会再希望见到那个孩子。”
高悦行握住他的手,笃定地说:“你不会的。”
李弗襄道:“我会。”
高悦行:“你不会。”
李弗襄眼睛里满是费解。
可能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女人的母性多是天生的。
而男人总要晚些才能体会到。
尤其是李弗襄,他从小身边无亲生父母教养,也不曾从圣贤书里体会仁义孝道,是他骨子里的良善,才让他长成现在的模样。
他不懂。
高悦行说:“我希望我将来能生下一个儿子,那将是个像你一样的孩子。十月怀胎,我用自己精血供养他,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若是有人敢欺负他,我会不顾一切与那个人拼命,倘若将来我也有难产的一天,必须舍一保一的时候,我想让他作为我生命的延续,好好的活下去……殿下,就像当年,郑皇贵妃弥留之际勒令太医舍母保子一样。”
李弗襄的眼睛里漫上了血色。
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哭。
不仅仅是为了说出这种话的高悦行,更是在久远之前舍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的生母。
高悦行叹了口气,蹭过去抱住了他,轻轻顺着他的脊背,安慰道:“没关系的,别害怕,我答应过你,会活着,我们一起好好活着,我会保护好自己……总有一天,你失去的,都会回来。”
他们的缠绵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那声音很急。
他们远远的听到了,钻出葡萄架一看,竟然是狼毒。
狼毒深夜到萱草堂见药奴,令人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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