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整个书房里, 都不见其真正的主人。
李兰瑶顿时要疯:“我父皇呢?奚衡!你是锦衣卫啊!”
奚衡回头望着她:“公主请冷静,锦衣卫从来只听从皇上的调遣,臣今日所作、所为、所言,皆问心无愧。”
奚衡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大旭王朝,如果连锦衣卫都背叛了皇帝,那么距离灭国也就一步之遥了,今日萧山行宫,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李兰瑶失魂落魄的退了几步。
奚衡垂下眼,忽然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羊脂玉兔儿,递到了公主的眼前。
李兰瑶望着那不到巴掌大的玉摆件,愣了一瞬,脸色渐渐转晴:“……前两日,父皇才对我说,刚得了一块上好羊脂玉,因为属兔,要送个兔儿给我当做礼物!”
奚衡:“陛下一直将公主放在心上。”
李兰瑶:“可是父皇他现在……”
奚衡道:“陛下命臣向公主转达一句话。”
李兰瑶:“快说。”
奚衡:“秋猎原定于重阳节后,还有几天的时间,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大用,倘若能早早收拾了,今年秋猎依然是好光景。”
李兰瑶站在原地,细细思索着这句话。
奚衡又道:“公主,陛下后宫乱想由来已久,是一直后位空悬的缘故,也是皇上过于纵容造成的乱子,后宫毕竟是女人的底盘,皇上从前没有可用之人,如今您也大了,身为大公主,皇上希望您能替他分忧。”
李兰瑶点头,道:“我明白,我一定会查清此事,给父皇一个交代,不辜负他的期望。”
萧山行宫脚下。
李弗襄登上半山腰利于荫蔽的地方,停下修整,却并不搭营。
高悦行料想是动手就在一时半刻。
从晨光熹微,到日当正午。
渐渐的,日头西斜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高悦行远远的望见了远处官道上的尘土飞扬。
那是成千上万匹马奔驰时扬起的沙尘。
等到他们靠的近些了,隐约能感觉到脚下的微微震感。
李弗襄说:“等收拾了那帮乌合之众,我们去猎场上放风筝。”
与皇上交代给公主的话如出一辙。
父子两人都没把这次宫变当成一回事。
高悦行悄悄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弗襄说:“再等等,放他们过去。”
他们也是足够谨慎,在更远的适合隐蔽的地方停下修整。
李弗襄不急。
到嘴的肉不怕飞,要耐住性子,等他们上钩。
李弗襄瞧了一眼天色,估摸着不到入夜,他们不会有所行动。
高悦行倒是等得有些不耐了,找了机会对李弗襄说:“他们都在忙,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李弗襄一直将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步也不曾离开过,他说:“你看热闹就好。”
在这种事情上,高悦行还真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
军里也没有任何人受伤。
对于经过西境战场淬炼的骁骑营来说,收拾这样一帮散兵游勇,简直就是下酒菜一般简单。
高悦行人闲得住,但是脑子闲不住。
她又问:“你怎么就能断定会有叛军的援兵赶来支援。”
李弗襄道:“因为这是惠太妃最后的孤注一掷了,萧山行宫久攻不下,她必然会着急,底牌就会一张一张的亮出来,直到最后一无所有。”
高悦行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所以说,萧山行宫的战场,是你们故意拖着不肯结束的对不对,目的就是为了钓上她更多的筹码。”
李弗襄看着她,笑了笑,说:“对,一个人若是想要造反,先决条件就是手里有兵。若是没有兵,什么也不是。”
高悦行见他笑,自己也想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便想到了更复杂的事情。
是啊,自古以来,兵权都是帝王家的忌讳。
襄王李弗襄是武将。
信王李弗迁是文臣。
李弗襄或许能容得下李弗迁。
但若是将来李弗迁登基,必然不可能放过手握军权的李弗襄。
李弗襄从当年站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路无可回头。
日头斜斜的挂在山上。
很快便被山体挡住了。
高悦行再次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这一次,是非常真切的,令人感到轰隆作响。
骁骑营谨遵襄王的命令,不出任何动静,将他们所有的兵马都放进了山。
耳后,静等了约一个时辰。
他们非常默契地从怀中摸出一块棉布帕子,浸湿了水,捂在口鼻上。
高悦行不解。
李弗襄说不用她操心就是不用她操心,早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棉布帕子折成了三角的形状,系在头上,密密实实的捂住了口鼻。
李弗襄说:“这座小峰上,但是温泉就有数以十计,我离京前,特意向药奴讨了些药,算准时间,用泉水的温度激发药性,其实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进山就倒。”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是李弗襄身为一军将领的最高觉悟。
骁骑营的兵个个都成了蒙面侠,在李弗襄的带领下,冲上了山,先头进山的那群兵们正好中招,赶上了药性最烈的时候,一个个晕头转向,昏昏欲睡,再叫李弗襄的兵气势汹汹的一冲,瞬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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