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长五十米宽二十一米的标准泳池泳池水在日光照耀下，映在四周的墙上都是明晃晃的水光。
    陈妩轻轻地牵着周聿的手，两人同时沉入水底。
    在水里，没有办法正常呼吸，耳边是冒着气泡的水声。
    周聿被握住的力度有点紧，她应该在担心自己。
    和她说的阴影是真的，他忘不了倒在浴缸里没有呼吸的男人，苍白的脸和手，腹部不自然地胀大，整个人呈现死灰色的浮肿。
    解剖结果这是一个意外，他酗酒喝多了，忘了开着的水龙头。
    以至于他回到家走进浴室就必须直面死亡的恐惧。
    但是，和她说已经没有关系也是真的。
    那一个月，他不允许自己对于这种事瑟瑟发抖，每一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将自己沉入水底，直到感受到窒息才坐起来。
    所以他怎么会怕水呢。
    向上的力度将他托起，陈妩把他从水里拉了起来，脱下泳镜，一双好看的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周聿，还好吗？还能接受吗？”
    她温柔地帮他擦掉脸上多余的水珠。
    周聿：“嗯，还好。”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嗯？”
    “好。”
    他喜欢和她一起沉入水底，但是小兔子不知道，她看他的样子，好像他是一个脆弱的小可怜，需要被爱护，需要被关心。
    周聿对自己说，要点脸吧。
    但是身体很诚实，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她就会来安慰他。
    陈妩记得的，如果学生表现好的话，可以给予小小的奖励。
    而且现在的周聿看上去和平时太不一样了，不是工作时候专业博学，不是面对别人时高岭之花，也不是对待她时温柔强大的样子。
    他像一条淋了雨的小狗，一条强壮，但是有些受伤的小狗。
    柳条一样柔嫩的纤细手臂环住周聿的脖颈，陈妩轻轻地借着水的浮力抱住周聿。
    “周老板，你做得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柔软的肌肤正在触碰他，没有布料相隔，紧密相贴。周聿喉结滚动，他的视线只能看她的脸，笑意盈盈的，出水芙蓉一般。
    她被水浸润的唇，有樱红的光泽，像是漂亮的糖果，诱惑着他，尝一口，就一口。
    陈妩轻拍了拍周聿的背，“我们还要再练一会儿吗？”
    她正在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臂。
    “好。”
    但是和他的回答相反的是，陈妩的腰窝被一双滚烫的手握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带着绕了一圈，后背触上凉凉的泳池瓷砖。
    “周聿……”
    两人的呼吸交缠，他一双微狭的眸漆黑如墨，因碰到水，眼尾泛红。
    她觉得不太对，小腿在水里不自然地动了动，却碰到了她刚才都不敢去看的地方，她震惊地看向他。
    “让我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他低着头，眼睫垂着，像是在委屈地撒娇。
    陈妩茫然地看了眼水面下她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像是蓄势待发的球鼻艏，又望了望他的眉眼，一时有些错乱。
    周聿靠近她，埋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打在脖子处，灼得陈妩不自觉蜷起脚趾。
    许久周聿才缓缓松开。
    “我们继续？”
    陈妩回过神，点点头。
    陈妩吹干头发，拎着游泳袋走出淋浴室。
    到了中午的时间点健身会馆里的人多了起来，社区健身会馆周末都有开课，譬如之陈妩就在这里上瑜伽课。
    今天是爵士课，上爵士课的女生比较多，一楼大厅多了换了背心的女孩和甜甜的笑声。
    周聿立在门口，英俊挺拔，冬日阳光穿透玻璃落在他身上像是自动打了一层柔光。
    陈妩正要过去，却见两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女孩子朝他走了过去，其中一个拿出了手机。
    陈妩顿了一下，没有立马走过去。
    女生仰着头朝他说话，笑得很甜。
    周聿听完，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冷冰冰的犹如一座冰山，两个女生失落地低下头。
    周聿的视线扫过来，他等的人俏生生地站在那边，正看着这边。
    他眉目的冷淡化开，在两个女生惊讶的视线里，径直走过来牵她的手：“饿不饿？”
    陈妩点头，乖顺地被他牵走，“饿的。”
    “吃粤菜？你点赞的那家。”
    “好呀！”
    等到了车库坐进车里，陈妩突然抱住了周聿。
    周聿怔了一下，搂住她，虽然他非常喜欢陈妩的主动，但是这一次的主动显然和泳池时的不同。
    他轻轻地抬起陈妩的下巴，钻进他怀里的小兔子眼眶微微有点红。
    周聿一下就心疼了。
    他手忙脚乱地又抱住她，又找纸巾，给她擦眼眶旁边周旋的小泪珠。
    “乖宝，怎么了嗯？”
    陈妩摇头不说话。
    周聿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眼睛，可是她的泪就和下雨一样落下来，越来越凶猛。
    她哭的时候不出声，无声掉眼泪，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周聿的心脏就似被攥着一样难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顿了一下，他轻轻地松开她，开门下车，关上门，走到副驾驶座，把人从副驾驶座里公主抱出来，膝盖顶上门，然后又打开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