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辣辣的一巴掌让他瞬间恢复了神智,他这才惊觉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想要拦住她解释:“沈宗师你听我说,刚才我说的都是我的醉话不是真的!”
沈烟离怒火难抑,斥道:“叶掌门,我对你只是前后辈的情谊,并无任何别的感情,今日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请你忘了今日之事!”
“我……沈宗师……”叶华卿懊悔,但已经来不及。
“还有,你对墨白做的事,我希望你能当面向他道歉,我是他的师父,理应主持公义,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陷害他!”沈烟离义正词严,“你我情谊从此恩断情绝!”她神色凛然,犹如圣山上的白雪圣洁白净,叶华卿看她决绝,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沈烟离说完一切,背过身御剑远远飞去,眨眼便消失在云雾间。
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到缥缈峰见一个人!
那个傻傻的,一心只想让自己开心的人。
冬雨一直下着,打落了梢头的树叶,吹落满地的狼藉,雨水裹挟着泥泞滚落在白色的石子上。
他垂低了脑袋,躬弯了身子,仍凭雨打风吹。
雨水打湿了他的如墨的黑发,沾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浑身上下被冷雨浸透,如被河水浸泡过一般。
她从御剑上落下,雪白的鞋子沾在脏污的地面上,雪色衣摆从地面拖曳而过,她迈着轻慢的步子走到墨白面前,轻轻唤他:“墨白……”
墨白听得熟悉的声音,诧异的抬头,他欣喜若狂,那么久的等待,终于让他等来那个人。
“师尊!”他喜出望外,眼眸里都是耀眼灼热的光芒,“你总算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她心里波涛汹涌,激动万分,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可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一切却又吐不出来了。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好怕你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我!”他哽咽着,眼眶湿了又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红的厉害。
他声音颤抖:“我知道我朽木难雕,不成气候,所以才会做那样的蠢事!”说着,立刻跪地重重磕了个响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师尊我求你不要赶我走!求你!”
沈烟离望着他想起那时刚被救回门派的墨白,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傻乎乎受了委屈掉眼泪的样子跟现在一模一样,往事如海水般涌来,她的心彻底软了。
“一切的真相我都知道了,我答应你,不会不要你,你可以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真的吗?”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绝无戏言。”她说的肯定毅然,说完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绣着白兰花的帕子放在他的手心,“以帕为证。”
墨白捏着帕子,感动的落泪。
“师尊,这一辈子我只让你当我的师尊,我只有你一个师尊。”
沈烟离看着他笑的温柔,伸出白皙漂亮的手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傻瓜。”
第69章 她是特别的女子
这日阳光正好,风也不燥,凄风苦雨了多日,缥缈峰上总算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沈烟离心情大好,她站在舒望阁的院中执笔翩跹,墨白乖乖的陪伴在侧为她研墨铺纸。
她写的十分认真,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纸上,那落在纸上的字,清秀隽永,令人赏心悦目。
只有这个时候墨白才敢毫无顾忌的看她,她本就长得惊为天人,一时间他看得有些呆了。
暖阳斜打在她的脸上,白如清雪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三千青丝如柔滑的锦缎般披落在她薄削的肩头,那如柳的细眉上晕染着如月般的清冷,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本来凌厉的凤眸此刻似被阳光柔化了。
好美!
他心里暗暗想着,不知不觉停下了动作。
“你在干什么呢?”沈烟离的声音传来。
墨白怔了怔,回过神来,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心和脸一起烫的厉害。
“对,对不起师尊,我分心了。”说完继续研墨。
她勾了勾唇,继续低头书写。
墨白发现刚才沈烟离扭头看向他时眼眸里带着暖意和亮光,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眼前这个师尊与以往那个严厉清冷的师尊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往事如烟,一切都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他忽的忆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被抱到缥缈峰的时候只有八岁,那时候的他意识是很模糊的,因为他六识不全。
常听人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到了他身上却成了一句无比讽刺的话。
他的亲生爹娘是那样的狠心竟将他敬献给邪祟以保自己的安全,世界之大,他明明有亲生爹娘,却并不比没有好。
他倒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知晓如此这般残忍的事实。
那时候年幼的自己在魔窟里呆的太久,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六识,残破的只剩两识,这样的自己跟个傻子没两样。
加上魂灵精魄已经被吸干净,他生命垂危,在这危难之际若不是沈烟离的出现相救,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段黑暗可怕的记忆总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侵袭他每一个脑细胞,让他害怕惊醒。
而沈烟离对他来说则是黑暗记忆里唯一的亮光。
那时候的他还小,对美丑的定义并不清晰,但当他看到沈烟离立刻认定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她喜穿一身白衣,雪色裙摆掖地,纤腰以微步,皓腕于轻纱,面容清丽,淡雅脱俗,明明这般的倾城绝世,却不喜以色示人。
她觉得这般很是俗媚不齿,女子应当以才能服人,而不是浮于外表的颜色。
她认为世间女子并不比任何男子差,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
她要做的便是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所以她常常素颜示人,明明这般粉黛未施半分,却依旧艳冠群妍。
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子,矜贵自持,深明大义,与那些深闺斗艳的女子完全不同。
他从小便喜欢呆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向来清冷疏离,不愿与任何人相伴,便想着法将他送到别的师尊那边去。
他才不愿意,从沈烟离救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认定这辈子都要跟在她身边,即使她待他异常严厉,她待他冷漠无情,可是在他眼里她就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还不完这恩情,他是永远不会离开的。
他撒娇耍赖,死皮赖脸的缠着她,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巴巴的求她不要赶自己走。
一次,两次,三次,即使无数次,他被丢了,他都要回来找她求她留下自己。
年少的他不懂执念二字,却已将执念植入骨髓。
他的执念便是沈烟离。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她的感情渐渐开始变质,而自己却不自知,直到看到她与那叶华卿走的很近。
他的心会泛酸,自己会生闷气,还会偷偷咒那个与她走得近的人。
他想要变得努力些,优秀些,然后被她看见,可是从不随人意。
鹤立鸡群,他向来是衬托别人的丑小鸭,从不是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他总是能把事情弄得很糟糕,让沈烟离生气。
这样想着,他又开始难受,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沈烟离看得起自己了。
原来想要让一个人喜欢自己是那么难的事。
第70章 年关将至
年关将近,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
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花光满路,何限畅游,箫鼓喧空。
这段时期,缥缈峰会撤了禁足令,让门派的弟子们下山去采购喜欢的物品,让他们参与喜庆的节日,感受热闹的氛围。
沈烟离施施然走在繁闹的街头,墨白寸步不移的跟在她的身旁。
街道边那些小摊贩们拉高了声调争先恐后的推销自己的商品,左手边的卤菜店,老板膀大腰圆大冷天围着个满是脏污的单衣围裙,一边拼命切着手里的烧鸡,一边用力叫卖:“卖烧鸡酱鸭大白鹅,味道鲜香可口,价格实惠便宜,买到就是赚到啊!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
右手边的妙龄女子正一边展示自己脸上新画好看妆容,一边卖力推销摊位上新研制的胭脂水粉:“妍丽世家最新款的胭脂水粉,款式新颖,销量有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那些追求美丽的女子们蜂拥而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那胭脂铺围得满满当当。
捧着一大串冰糖葫芦的小贩走街串巷,摇摇晃晃的路过一个又一个的酒肆茶馆,卖力吆喝着今日刚制出的冰糖葫芦。
街头卖艺人的叫喝声,路边铁铺的打铁声,还有街角茶馆里人们欢畅闲聊的声音相互交织,高低错落,此起彼伏,繁华盛景让人目不暇接。
看沈烟离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走向前问:“师尊,今日下山可有什么东西要买?”
沈烟离淡淡的回:“随便逛逛。”
墨白转头看到一旁饰品摊位上的铜镜发簪,忙指了指:“师尊,那铜镜发簪你觉得如何?”
沈烟离看他一眼:“好看,你要自己用?”
墨白摇头晃脑急忙否认:“不是的,我是想问师尊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买给你。”
“我要那东西做甚?你不是不知我不喜用银钗金饰。”
墨白失望的挠挠头:“好吧……”
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看到眼前的胭脂水粉,欣喜的问:“师尊,那那些胭脂水粉你喜欢吗?”
沈烟离摇摇头:“不喜。”
墨白再一次受到打击失望的耷拉着脸,垂着脑袋:“那师尊你喜欢什么呀?”
沈烟离勾唇淡淡一笑停在了一家茶馆门前:“我喜欢这个。”
“这个?”墨白抓耳挠腮想不明白,师尊原来喜欢喝茶的吗?
跟着沈烟离款步走进店内,店内嬉笑怒骂好不热闹,沈烟离给小二递了一锭银子,小二瞬间眉开眼笑。
“给我找个稍清净的座位。”
“好!立刻,客官跟我走着!”店小二拉高了声调,喜笑颜开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这茶馆装修的雅致很上档次,一楼有茶桌,雅座,二楼还有包厢,在此品茗听书还有瓜果茶点提供,服务十分到位。
店小二给他们找了个正对着说书台的好位置,从这往下看,无论是聊天听书还是闲谈畅聊,全部都一览无余。
沈烟离优雅的坐在楼台前等着下一场说书的开始。
师尊拿了重生剧本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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