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感到男子身子骤然紧绷,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也猛地收紧,疼得穆清灵不由轻哼一声。
她疑惑抬起头,只见王爷刚刚还如沐春风的脸上阴寒一片,眉眼间好似冻结上一层冰碴儿,眸底更是噙着剔骨杀意。
男子伸手为她拢去耳边碎发,冷冷道:
“既然夫人不愿意见到此人,本王便让他消失好了。”
穆清灵瞠目结舌,丝毫没察觉出二人此刻亲昵的举止,吓得结结巴巴道:“王爷使不得,切莫因小女的儿女私情而污了您的声誉啊!”
窗外盛开的梧桐花随风起舞,偶有淡紫色的花朵簌簌落下。
敞开的格扇窗内,一对璧人相拥而视,顽皮的春风卷起半空中的花瓣儿,落在女子乌黑发间,为美人的倾世容颜平添一抹娇媚。
良久,穆清灵见王爷紧抿的薄唇终于开启。
“夫人需知,你我的婚事虽是权宜之计,但你既然顶着镇南王妃的名头,入京后,还望夫人消了重会旧情郎的念头,若是敢给本王脑上添些颜色,就休怪我一刀刀凌迟奸夫,再亲自试一试夫人的女色。”
说完,男子修长手指越过女子白里透红的脸颊,轻轻摘下乌鬓上败落的残花。
“小女自当安分守己....”
穆清灵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岂不是应下要随王爷入京的无理要求。
正欲再分辨几句,只见王爷从袖口抽出一封信笺。
男子眸光深沉,凝视她疑惑的眸子,淡淡道:“这是我刚刚写下的和离书,夫人若是愿随我赴京,在陛下面前与我上演一对恩爱夫妻,等咱们从京城归来后,夫人便可将和离书送去府尹,从此与我再无牵连。”
穆公子在思考问题时,一向会用他手中的聚骨扇轻轻击打额头,这个习惯从未变过。
而他怀中的娇妻,此刻正歪着脑袋,纤纤玉指捏着的六棱纱扇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下下轻轻敲击着。
“小女愿意陪王爷赴京。”
女子笑着放下纱扇,取过他手中的信封,如视珍宝地收进了梳妆匣子盒底。
二人的谈判暂告段落,穆清灵又重拾起好夫人的角色,关切问道:“王爷方才出府是去郊外巡营了吗?”
裴明昭指着桌上的象牙镂雕食盒,淡淡道:“见你早上没食多少,便去稻香斋买了些如意糕。”
穆清灵微微一怔,她打开食盒盖子,精致小巧的如意糕还冒着热气,想来是盒底放有热水温着。
她方才听紫菱提到,镇南王是骑马出行,想到王爷一身肃杀英姿骑于宝马之上,手中却拎了个不伦不类的食盒子,活像个跑腿小厮...
“王爷日后不必对小女如此费心...”
穆清灵拧着眉心,她想告诉王爷二人之间的夫妻关系不过是临时搭起的戏台,在台下有观众时,她自当与王爷眉目传情,如胶似漆。等到了二人私下相处时,王爷就不必再同她上演恩爱情深。
只不过当她对上男子深邃的凤眸,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堵在喉头,沉思片刻,她从食盒中夹出一块如意糕,主动递给他。
裴明昭低下头,淡淡一笑:“回来后还未净手,有劳夫人素手投食。”
穆清灵只好捏起一块如意糕,主动送到男子口中。
————
两日后,镇南王携新婚王妃和明月县主,动身赶赴京城。
穆清灵在出行前,还假模假样给穆家寄去一封信,告知兄长她已随镇南王前往京城面圣,哥哥若是得空,可以来京城小住几日,顺带巡视穆家这几年在京城新开的铺面。
临行前,穆清灵从王爷口中得知他入京后可能要被梁帝派去京郊兵营整治军纪。
以她闲不住的性子,自然要趁王爷不在府的时候,去看看她在京城新开的清客馆。
自从扬州城的聆心阁生意红火后,穆清灵发现原来宅中妇人的八卦之言不可小觑。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着留心,这些不起眼的隐秘八卦,在有些时候,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穆家的水粉铺和绸缎庄刚刚在京城站稳脚跟,如今她两眼一抹黑随王爷前往京城,能让她最快在京圈混得如鱼得水的法子,自然是了解每个权贵府中的内情。
车厢内,穆清灵还在琢磨着怎么和京城聆心阁的掌柜联系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盘削皮去籽的甜瓜。
方方正正的甜瓜摆在白玉瓷盘上,显得诱人可口。
她的目光顺着托举瓷盘的修长手指上移,最终落到男子身上。
穆清灵娇羞一笑,纤纤素手捏起一支银钗,叉取一块甜瓜,主动探身送到男子口中,然后才慢慢开始吃起盘中的甜瓜。
“王爷下次若想食果子了,直接同小女说便好,像这种伺候人的差事,怎好由王爷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盛有甜瓜的白玉瓷盘突然被男子抽走。
穆清灵疑惑地抬起头,对上男子深幽漆眸。
“即将抵达京城,夫人在称呼上要注意言辞。京城隐于市间的伺察多如牛毛,王府里也有陛下安插的眼线。”
“可是...车内只有小女和王爷二人。”
“从今日就要改!”
见男子似是同她较起了真儿,薄唇紧抿,一对不怒自威的凤眸紧紧盯向自己。
穆清灵想了想梳妆匣子底的和离书,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夫君还想吃果子吗?”
男子没有答话,而是又将盘子塞回她怀中,仰身倚在蜀锦面软垫上,单手扶额,目光灼灼。
穆清灵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凑上前,二人就着一根银钗,你一口,我一口,将盘中甜瓜食了干净。
甜瓜虽甜,但吃多了口中不禁有些发腻,穆清灵正要起身去唤紫菱添水烹茶,手腕却突然被身旁的男子握住,轻轻一扯,下一瞬便落入男子宽阔的胸怀里。
她下意识挣扎起身,耳畔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别动。”
薄唇喷薄的热气仅仅贴着她的耳廓,却酥麻了全身。
在前往京城这一路上,为了不惹人疑心,每到夜宿驿站时,她与王爷这对新婚眷侣自然要宿在一间客房。
一开始,穆清灵还有些担心,但自从洞房花烛夜那次戏弄过后,王爷又恢复到不近女色,无欲无求的佛子姿态,不仅对她以礼相待,就连二人共寝时也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因此,穆清灵逐渐放下戒心。私下里,王爷偶有犯懒,让她伺候更衣喂食时,穆清灵也会顺着他的心意。
好在男子皮囊堪称绝色,伺候起来还算是赏心悦目。
不过,此刻被不近女色的镇南王拥在怀里,看着他漆眸中翻滚的情愫,穆清灵这几日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又骤然提到嗓子眼。
“王爷?”她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男子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是六根清净,超度世人的佛子面容。
“夫人的小脸吃得像只花猫。”
裴明昭看向怀中神色惊慌的女子,淡淡一笑,拿起帕子替她细细擦拭光洁的脸蛋。
听到王爷这么说,穆清灵脸上一红。
甜瓜多汁,干了后会在肌肤上留下发黄的污渍,方才她食用的时候已经足够小心,没想到还是沾上满脸的汁水。
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仰起脑袋,配合王爷手上动作,任凭他为自己擦拭脸上的“污渍”。
不过王爷伺候起人来过于细致,手中的帕子擦过唇角又擦下巴,擦完下巴又擦脸颊,当软银绣竹纹帕子最终落到她眉间时,穆清灵不禁疑惑问道:
“臣妾都吃到眉梢上了?”
裴明昭剑眉微挑,正琢磨着如何糊弄过去,车外传来吴影的询问声。
“启禀王爷,咱们到驿馆了,要不要休息片刻?”
“好,本王这就携王妃下车。”
昨日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泥泞不堪,穆清灵在车中为了舒适,脚上穿着蜀绣嵌珠软底鞋。
驿馆院外车来车往,车轴带起的泥土落在青石面上,店中小厮也没顾得上清理干净。
穆清灵看了眼地上的泥浆,于是开口唤紫菱给她拿一双盆底鞋。
“不必了。”
裴明昭阻止欲要去拿新鞋的紫菱,俯身横抱起穆清灵跳下车。
穆清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爷抱在怀中跳下车,骤然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伸出双臂,主动环绕在男子脖颈上。
裴明昭唇角上扬,抱着怀中香娇玉嫩的新妻,大步走进驿馆。
“王爷,您快放臣妾下来,让我自己走...”
穆清灵见大堂内休息的客人朝他们二人投来好奇目光,她慌忙垂下脑袋,葱白玉指勾着男子的衣襟,小声哀求着。
“夫人玉体轻盈,为夫不累。”
谁关心他累不累,穆清灵气得紧咬绛唇,瞪向凤眸含笑的男子。
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穆清灵抬头望去,原是五皇子正呆呆站在大堂内,双眼发直,连脚下洒了一地热腾腾的茶水都浑然不知。
第79章 ??功高震主
五皇子近日过得郁郁寡欢。
三哥被父皇痛斥一顿后, 灰溜溜回到京城。
活了二十余载,头一次见父皇没有斥责自己游手好闲,而是怒斥三哥结党营私,五皇子理应躲在被窝里偷乐出声来。
只可惜啊, 正所谓仕途得意, 情场失意。
虽然得父皇赞赏他在此次平叛乱贼中临危不乱, 没有丢了大梁皇子的气节。
但谁能告诉他?父皇为何将穆小姐作为奖赏赐给镇南王,而不是他啊!
镇南王与穆小姐大婚当日, 五皇子忍着锥心之痛,躲在宾客席里, 瞧见新郎官满脸春风, 神采奕奕,气得他差点掀了桌子。
镇南王这厮,仗着一副好皮囊诱骗了不谙世事的穆家小姐,可惜他梦中洛神, 却不识此男子贪婪狡诈,无耻卑鄙的本性。
五皇子在镇南王的喜宴上喝得伶仃大醉, 直到被人抬走, 口中还嘟囔着镇南王妃的名字, 看得在场宾客直摇头。
酒醒后, 五皇子自然没脸在扬州城继续待着, 于是决定启程回京。
这日,五皇子一行人赶了半天的路, 好不易找到一家驿馆稍作停歇,他被车厢里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们缠得心烦, 于是下车走进驿馆透会气。
五皇子一面给自己倒上一盏忘忧茶, 一面感叹随行的小妾们只会勾心斗角, 全是些庸脂俗粉。
也不知他的洛神妹妹,现如今过得如何?有没有在婚后发现镇南王那厮的夜叉嘴脸。
思绪神游之时,五皇子听大堂里的小厮倒抽了一口气道:
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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