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掐进伤口,闻祈年咬着牙,胸膛颤抖。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周知敛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枝枝,你睡了吗?”
闻祈年紧盯着奚白,两人对视数秒。
奚白移开眼,“等他走了,你就离开。”
闻祈年站着没动,此刻他执拗的像个耍赖的小孩儿。
他眼睫微动,看向奚白时脸色惨白,伸手去抓她的手,紧抿着唇瓣强行忍着咳嗽的冲动,身体轻颤。大抵是淋了雨的缘故,声音又哑又抖,说得也极为费力:“这么晚了,你们还有什么事?”
奚白一根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唇角轻勾,笑意未达眼底:“你觉得呢?”
男人脸色瞬间煞白。
他竟被推的一个踉跄,他呼吸急促凌乱,很是无措地看着奚白。奚白愣了下,闻祈年眼睛很红,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他身体绷得很紧,手背上青筋迸发。
没过几秒,敲门声停了。
奚白回看他,眼中意味明显。
滚。
...
身后的房门缓缓合上,像是一道天堑将两人之间分割开来。
闻祈年盯着那道房门看了许久,而后转身朝楼下走去,迎面有人上楼。
“小舅舅。”
闻祈年顿了秒,掀眸。
周知敛咧嘴笑得灿烂,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奚白的微信对话框上,最新一条回复还是刚刚。
“你怎么从楼上下来,还淋湿了。”闻祈年观察时,周知敛的视线也在暗暗打量他,闻祈年脸上的巴掌印实在叫人难以忽视,看了眼男人下来的方向——
奚白的房间就在那块。
想起奚白轻描淡写的那句“认识”,周知敛就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他试探笑问道:“小舅舅的房间在另一边,该不是好久没来,都忘了吧?”
闻祈年盯着他瞧了几秒,直把周知敛看得后背发凉,笑意渐收。
闻祈年抵了下牙根,“是啊,忘了。”
他似笑非笑:“那我以后常来找你。”
周知敛愣住。
说完,男人绕过他,随手扯下领带。
....
闻祈年走后没一分钟。
一个只有些许湿润的餐盒,被递到奚白面前。
周家阿姨和蔼地笑:“晚上没吃吧。”
奚白愣愣接过食盒,鼻尖耸动,一股麻辣鲜香萦绕而上。“这是——”
麻辣烫的味道。
奚白晚上跟着周知敛到处叫人,敬酒,忙得像个团团转的陀螺,一口热菜也没吃上。等洗完澡,时间也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已经休息的阿姨。
阿姨把东西送到就准备走了,她见奚白一脸茫然,笑着解释道:“闻先生让我送来的,我没做过你们年轻人吃的这个麻...麻辣烫,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周知敛的父亲是入赘,所以周知敛随母姓,闻祈年跟他母亲一辈,便被称作先生。
阿姨回去了。
奚白抿唇打开餐盒,热气扑面而来,氤氲了她的视线。
热气腾腾的牛骨麻辣烫中,全都是她喜欢吃的配菜。
接下来的几天,奚白回到了剧组老实拍戏。
姜离生怕她再搞出什么替人扮演未婚妻的离谱事来,一步一跟,老妈子似的念叨加时时监督,连带着下戏后,郁苏也不能靠近奚白。他不知道怎么的,共情太过头了,到现在还没出戏,看见奚白就一脸郁郁想要道歉的愧疚模样。
奚白杀青那天,她趁着姜离不在,找他单独谈了半个钟头。
再出现,郁苏的状态就好了很多,但两个人也该说再见了。
于是杀青宴结束前,郁苏问她可不可以抱一下,偶像和粉丝的那种鼓励拥抱:“拍戏时的拥抱一点也不纯粹。”
那是给剧中角色的拥抱和情感。
奚白见周边导演和其他人也没注意到这边,于是微笑着欠身抱了下郁苏。郁苏比她还小一点,性格也很像个弟弟,开朗又很大方,让奚白第一次有了“姐姐”这个词的真实感触。
郁苏深吸了口气,刚要放开手,包间的门就开了。
进来一个男人。
见他,导演立马站起身,热情招呼道:“钟总,您快请坐。”
余光瞥见奚白和郁苏,导演还乐呵呵的,给他介绍:“我们剧组演员之间关系都很好的。”
《野蔷薇》的出品方公司,好像是钟家旗下的。
奚白松开郁苏,敏锐地发现钟鹤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婚戒。
钟鹤也看过来,朝她点了下头,似笑非笑的。
“......”
奚白也略微牵唇,而后转过头,回答郁苏的问题。
钟鹤:“......”
钟鹤只在包间露个面就走了,一坐上车,他就给还在闻氏的闻祈年去了个电话。
“又加班呢。”
闻祈年的办公桌上堆着一摞文件,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京都的灯火通明。
他低头审阅文件:“没事挂了。”
真欠。
钟鹤摩挲着婚戒,轻描淡写道:“那算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好看见奚白和郁苏——”
闻祈年呼吸陡然一滞。
他突然的变化,也叫站在他面前汇报工作的宋均心下微愕。
“我也没什么事,挂了吧。”钟鹤勾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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