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她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看见记事本上顾燕清三月底的生日已经过掉了。就在她最忙碌的那几天,都忘了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这个时间她通常会很困,不知不觉就在出租车上睡着了,等再醒过来时已经到小区门口,开车的女司机提醒她下车拿好随身物品。
叶校站在路边先把车资付了才慢慢走回去。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形同虚设,是个大爷在看门,给物业行业中的“五个保安三颗牙”这一谚语添砖加瓦,基本不拦人。
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叶校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走得不快不慢,一脸的烦躁。
走到单元门前,她没从包里摸钥匙,也没径直拐进自己家门,直奔露台,然后消失了。
从门口跟了她一路的男人发现人不见了,快速跑上去。
铁门半掩着,他一出来就感受到顶楼迎面而来的冷风,整个露台没有半个人影子。男人走到边缘查看了下,毫无遮挡的楼沿,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
他一脸纳闷,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身后的铁门“碰”的一声被关上了,一道挑衅的女声传来,“我报警了,你有种就从六楼跳下去。”
男人怒骂了一声“我操!”然后迅速奔向铁门,但是在里面被反锁了。
“给老子把门打开,你关我干什么?”
叶校站在门里,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回那人:“为什么关你,自己没数吗,跟我几天了?”
她说这话时,隐隐透着嚣张,一点儿忌惮都没有。
“把门打开,别逼我动手。”男人嗓音发狠,“我没有跟你,你有毛病吧。”
叶校挂上电话,没再理他了,有没有跟让他自己跟警察解释,互联网时代身份信息一查便知。
这铁门其实没正经的锁,是从里面用铁丝拧上的,不怎么牢固,那个男的警告不行就开始踹门,他是真怕警察过来盘问。
她低头研究门锁,感觉到脸前一个大震动,门跟着晃了晃发出刺耳的声音。直观感受就是强风使劲儿拍在面颊上,不会疼,但更多危险到来前的恐慌。
像小时候她躲在柜子里,她爷爷脱了鞋来揍人的恐惧感。
这个单元高层没几个住户,住进来的这会儿也没在家,更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实在不行她还得先跑开。
论体力她还真打不过一个男的。
叶校权衡了不到五秒,楼下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感应灯一直是亮着的。看见顾燕清的时候,她感觉生活太狗血而戏剧性了,不至于吧。
“你怎么来了?”叶校第一反应是好奇。
顾燕清额头冒了细密的汗珠,盯着她问:“人呢?”
“被锁外头了,我没把他推下去。”叶校没心情说这事,忍不住再次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巧过来了。”
顾燕清跨过两个台阶,没顾上擦汗,语气也不怎么好,“巧个屁,你得罪人了不知道?”
叶校:“……”
她第一次听到顾燕清说脏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跟他来找她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
“你去楼下。”他扬了扬下巴指使她,自己走过去推了下门。叶校没松手,她怕自己一松开铁丝就被踹断了。
“让你下去,听见我说的没有?”他重申一次,眼神凶狠地看着她。
叶校不习惯被人凶,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舍得跟顾燕清为这点儿破事浪费口舌。门已经被踹的快不行了,轰轰作响,叶校刚松开手,铁丝就断掉了。
叶校都没看清楚是谁先动的手,两个男人就扭打起来,叶校往后撤了两步,撇开脸,似是怕溅自己一脸血。
男人打架,她一向不参合。
而且顾燕清体力在那摆着,看着斯文,但比那个穿着紧身裤两条腿细得跟蚂蚱似的男的强太多了。
他毫不费力地把蚂蚱腿摁在地上连挥了两拳,他不是个爱逞凶斗狠的人,这辈子都没打过架,现在看样子也不太想打,直接上手掐脖子,把对方掐得手脚脱力,只会扒拉他,非常疼但不至于喘不上气。
反正只要赢就行,他在打架这方面用脑子了,但也有点阴。
这种嚣张和叶校的口嗨很类似,他反手摁住地上那人的后颈,让对方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才喘了口气。
叶校看着她前男友轻轻松松一招制胜,紧绷的脑神经松弛下来,甚至还有点儿欣赏的意思。
那个男的还在骂骂咧咧。
叶校叹了口气,不多时警察就过来了,让顾燕清把人放开。
到派出所录口供,男人还肯承认自己是尾随叶校来的,在警察问出:“你家不在那片,你跑到陌生小区的顶楼干什么去的?你跟我说说。”
男人支支吾吾,没话了。
这个男的已经在她小区附近摸了三天了,与她的观察力,正常人和摸点的人神态是完全不一样的,谨慎,心虚,极力避开所有的目光对峙。
最后警察盘问下来,这男的是她报道的工厂老板的亲戚,工厂因为叶校不仅关停整顿,口碑和生意都大面积受影响。
男的说:“我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你看我什么工具都没有啊。是这个女记者太欠了。”
顾燕清站在门口抽烟,闻言,他把烟蒂捻在窗台上,冲男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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