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菲雨一阵轻咳。
    程遇递上纸巾，苏菲雨伸手接时，指尖无意中和他的碰触上，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有电流淌过，整个手都是酥酥麻麻的。
    她手指微缩，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倒旁边的杯子，杯子倾倒，半杯水洒了出来。
    程遇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拉上她的手，站起身，齐齐向后退去。
    其他人惊呼出声，忙着处理眼前混乱的情景，唯有苏菲雨征愣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那里男生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她纤细的手。
    手温滚烫，灼得她心一阵狂跳。
    程遇注意到她的眼神，垂眸看去，似乎静默了一秒，一秒后，他缓缓松开手。
    “你没事吧？”他问。
    苏菲雨游离的思绪回笼，颤着眼睫看向他，绯红着脸小声说：“没事。”
    垂在身侧的右手慢慢移到身后，蜷缩，再蜷缩，五指攥拳，她想留住掌中那片暖意。
    须臾，她又张开，怕攥得太紧，暖意流失的更快。
    高超把纸巾扔给程遇，看着他裤子上的水渍，揶揄道：“行了，都湿身了。”
    “噗。”孟琳轻笑出声，挑眉扫了程遇一眼，裤子上的水渍很多，确实有种湿身的既视感。
    苏菲雨红着脸道歉：“对不起。”
    程遇无所谓道：“早就想洗洗了，正好你给代劳了，我干洗费都省了。”
    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心安，但落在苏菲雨耳畔却生出另一番光景，原来…
    被他关心的感觉是这么好。
    右手移到身侧，她悄悄看了一眼，掌心处泛红，还有几道轻轻的掐痕，是她方才紧张时所致。
    看，每次面对他，她都会出状况。
    老板找来拖布，把地上的水拖干净，中年男人嘴碎，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打趣道：“程遇，这位同学是不是怕你呀，不然，怎么你一来，人家就出状况。”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数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苏菲雨抿抿唇，莫名紧张起来。
    她不怕别的，就怕他们看出些什么端倪。
    更怕程遇看出什么。
    她头垂得越发低，乖巧得让人心疼。
    程遇单脚勾过椅子，坐下时说：“老板，你别以为转移注意力这事就算了，你家水弄湿的我衣服，记得一会儿赠我们两道菜。”
    老板是个人精，一下子从程遇的话里听出什么，笑得别有深意，“哈哈，被你看出来了，行，我去给你们整个招牌菜。”
    高超天生缺根筋，扯着脖子喊：“两道。”
    经过他们一打岔，所有人都忘了老板之前的话，孟琳努努嘴，“菲雨站着干嘛，坐啊。”
    “好。”苏菲雨轻点头，坐下的时候把椅子向另一侧移了移，拉开了和程遇的距离。
    程遇拿起筷子夹肉时随意瞟了一眼，眼神平静吴波，让人看不出什么。
    但苏菲雨就是觉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苏菲雨另一侧是宋慧，她刚才移了椅子，两人挨得有些近，赶巧宋慧是左撇子，夹菜的时候总会碰到她，没办法，苏菲雨只能又往原来的位置移了移。
    刚移过去，眼角余光扫到程遇，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发现程遇的心情好像又好了。
    这顿饭，其他人吃的很随意，只有苏菲雨吃的心不在焉，不时记着程遇吃了哪些蔬菜，哪些吃了一筷子，哪些吃了两筷子，哪些夹过来后，只是看了看又放下。
    还有哪些肉类吃的多些。
    她一点点记在脑子里，生怕忘了，不断在脑海中重复。
    饭吃到一半时，她借口去洗手间绕路去了收银台，“老板，算账。”
    老板晃着那张招财的脸，笑眯眯说：“结过了。”
    “嗯？谁结过了？”自始至终苏菲雨都没见有人离开。
    老板努努嘴，“程遇呗。”
    接着拿出手机递给她看，“微信支付的。”
    苏菲雨抿抿唇，“您看，您能不能退回去？”
    “不能。”老板还没开口，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程遇先开了口，手肘随意搭在柜台上，挑眉问，“老板，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
    老板说：“正做着呢，一会儿给你打包。”
    程遇点点头，转身回走时，问苏菲雨：“不走？”
    苏菲雨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离开，趁还没到餐桌前，她轻声说：“一会儿我把钱给你。”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根本没敢看程遇。边说边走，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堵墙，鼻子一阵酸疼，她捂住鼻子抬起头，颤着眼睫一看，哪是什么墙，分明是程遇的背。
    “你干嘛停下？”她问。
    程遇哪知道她会撞上来，转身看她眼睫挂着泪，心莫名颤了一下，蹙眉提醒：“仰头。”
    苏菲雨不明所以，“干嘛仰——”
    她还没说完，男生修长的手指抵上她的下巴，用力一挑，下巴扬起，他手指抵的那处热了起来，火烧火燎的。
    苏菲雨手指情不自禁颤动。
    程遇提醒：“别动，等我。”
    苏菲雨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她眼睑半垂，淡淡一扫，下一秒惊住。
    鼻血？
    她流鼻血了？！
    “孟，”刚吐出一个字，走开的人再度回到眼前，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灯垂落下来，她溺在了光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