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记忆被搅乱,她含糊不清:“陆叔叔?”
他应得十分简洁。
“嗯。”
“您、你什么时候来的?”
“二十分钟前。”
真不错,章之微甚至开始自我安慰,至少他应当是忍过二十分钟,还知道清洁。
另一件事悬挂在她心头,她趴于枕,交由对方像拎东西将她拎起。脑袋还是不清醒,可章之微还记得在冷气入喉时提醒他:“张、张妈说请您——”
陆廷镇亲她脊椎中间的一点。
“我和她说了,”陆廷镇捂住她眼睛,“别说这些,专心。”
章之微哼一声,他还是和以前教育她时一样,做什么都要专注用心,不能有半点疏漏。只是今时今日,好似蝴蝶振翅绽粉,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堵在胸口,章之微不需要曲意逢迎,只消跟着节奏享受。对方是她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爱人,章之微迷恋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迷恋他手背上的青筋,对方额头沁出的汗水,还有他的眼睛。
章之微看过最漂亮的眼睛就属于陆廷镇,她起身,想要去亲亲他的眼皮,但陆廷镇却将她狠狠按下,一声喟叹。
章之微没问他生意谈得如何,也不必问,陆廷镇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春风得意,第二天唤了人过来,给两人做理疗按摩,松动松动筋骨。
不要那些年轻漂亮的,要手艺好的老师傅,陆廷镇在这里有常光顾的门面,不过轮到章之微又有些犹豫,她吃不得苦,不喜欢人按得大力,因此请了一位有过十多年按摩经验的女师傅,给她轻柔地涂一层乳霜,再按她那娇娇又倔强的小骨头。
通体按摩舒爽,再去吃早茶。广东美食渡江过,还有人争执,究竟是广州的食物好,还是港城更好?无一定论,但默契的,大家似乎都不会着意提到澳门,其实澳门的食物也不逊色。章之微舒舒服服吃完一餐饭,本定了和陆廷镇一同逛街,但他却被人叫走。那人很避讳,说话声音低,频频望向章之微这边,似乎有些提防。
陆廷镇听了,只点头:“我过去。”
章之微不开心,她叫:“陆叔叔。”
“让老四和乌鸡陪你,”陆廷镇没有看她,他在戴手套,看了看不远处等候的车,“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晚上便回。”
许是事情来得紧急,他也无暇说什么安抚的话,阔步离开。章之微自己站在棕榈树阴影下,咬了咬唇,今天的太阳很好,晒得周围都是明辉灿烂,她的心情并不妙,垂下眼睛,怔怔瞧着不远处的路。
有个丽人边走边接电话,声音隐隐约约带了哭腔:“你为什么不爱我?究竟要我做什么,你才肯爱我?你说啊,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爱我……”
她声音很大,步履匆匆,大墨镜,头发蓬乱。章之微听得入迷,直到乌鸡叫了一声小姐,她才骤然回神,游魂乍归窍体。
乌鸡问:“您想去哪儿玩?”
章之微说:“回酒店吧,我累了。”
她兴致索然,只觉寥寥无味。
方才那女性哭得撕心裂肺,令章之微觉不可思议,世上怎会有如此傻的人,为了爱当真不顾一切,什么都不要,丢掉自尊,甚至不惜问出这种话……
走出几步,章之微才发觉自己丢了一串手链,青金石串的,不知何时断了线,全掉光了。东西并不贵重,章之微也懒得捡,老四却看重,叫了人一块儿跪在地上捡,只叫乌鸡陪着章之微先回房。
乌鸡快走几步,绕过回廊,他跟在章之微身后,压低声音:“芝薇。”
章之微:“怎么了,乌鸡哥?”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就按我说的做,”乌鸡一改往日神态,他声音压得很低,“这几天在澳门,陆家人没那么多。”
章之微几乎认不得现在的他。
她甚至没理解:“什么?”
“我安排人偷偷送你去大陆,”乌鸡说,“你快逃,走的越远越好。”
第10章 真相 离或留下
章之微听得稀里糊涂,她甚至疑心乌鸡在说天方夜谭:“什么?”
身后的声音传来,乌鸡抿抿唇,目不斜视,往章之微手中塞了个东西,章之微掌心濡湿,汗涔涔,捏了捏,是一团纸。
“你不能再留在陆廷镇身边,”乌鸡难得口齿清晰,他压低声音,“阿曼当年死得蹊跷,我不知道杀他的人姓陆还是姓姚……芝薇,陆家人对你身份早就起了疑心,我怕再查下去对你不利。”
章之微脊背起一层凉汗,她短促地问:“我身份什么问题?”
乌鸡看她:“当年陆家货轮被劫是和阿曼告的秘,陆家损失这么多钱,陆老板险些没命,你觉着陆廷镇会娶你?”
他语言咄咄逼人,直戳戳。
章之微难以接受如此多信息,她张口呼气,肺部有些痛,好像有些不安分子在其中蠢蠢欲动,她掐手掌心,问乌鸡:“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乌鸡抓紧时间说:“午饭后我再来找你。”
章之微将他塞到自己掌心的信件捏紧。老四的声音已然响起:“小姐?”
“我有点头晕,想吐,”章之微说,“大约没休息好,四哥,我先去睡一觉,下午你带我去医院,好吗?”
老四毫不怀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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