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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修仙,法力无边 第62节

    虞绒绒见松躲松,遇石越石,有雪避雪,实在避不开,就挂在松枝上,扒在石边上,撞进雪堆里。
    然后起身,拍拍身上脸上的雪,再重新向前。
    傅时画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开始还每一小段就要掉下来一次,喘口气再跃在渊兮上。
    很快,她掉下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那些曾经阻碍她的风雪、碎石与树枝好似变成了她每一次更快速向前的助力,她天然地选择了一条最省力、曲线最漂亮的路,那些在傅时画眼中的落剑破路之处,在她眼中自然便是一道道天然的符线。
    符线有长有短,有蜿蜒有曲折,但其中最美最流畅的,却从来都只有一条。
    道与道之间,本就并非毫不相通。
    雪峰很高,高到夜色深深再去,落日高悬再暗,如此周而往复足足三日后,虞绒绒才终于看到了梅梢雪岭这一最高峰的峰顶。
    是真正如剑般指向天穹的凌然雪峰。
    恰逢日出。
    旭日从群峰之后轻轻探头。
    于是雪峰之巅的雪满白头便多了一层染金。
    是金色的雪峰。
    虞绒绒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种层叠的金色,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锐利却又温柔的金。
    此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练松梢雪剑,便一定要登此处雪峰。
    但直到她在风雪两茫茫中疾驰如此许久,眼前再乍然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才倏而明白。
    如果没有破开这样风雪的锐意与决心,便不能拥有挥出松梢雪剑的心境与胸怀。
    ——松梢雪剑,从来都没有什么固定的剑式。
    从来就只是在冲破风雪,乍见这样绝巘天下的金染雪峰时,心中所想要挥出的那一式剑。
    虞绒绒心中确实也有一剑。
    所以她抬手。
    起剑符。
    符自风中来,自雪中起,自渊兮剑奔腾疾驰带起的锐气起,自她腾挪闪避再见此山符意中起。
    这么多的汹涌积攒在一起,很难想象要怎样磅礴的符才能真正承载。
    但她只是轻轻在空中再简单不过地划了一道。
    面前雪峰的一隅积雪上,倏而有了一条平直的线。
    那线割开雪色,让金色染进了更深更厚的雪,再轰然向雪峰之下坠落而去!
    山下有惊呼起,有唾骂起,虞绒绒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扬起了一抹笑。
    她又想起了自己登山时所见所闻的那些次雪崩。
    原来每一次雪崩起时,便是一人悟到了自己的松梢雪剑。
    虞绒绒看着自己的剑符所划出的一隅坍塌,看着天空中被染成金色的雪花再覆盖于起上,很快就积起了毛茸茸的一小层,只觉得心境圆满,自己出的符也圆满。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回头去看。
    温柔的金色阳光已经融化了她睫毛眉梢与发尾的那些冰雪,只留下了一点少许的湿漉漉与水意,她颊侧的珠翠随着这样的转头有了清脆的碰撞,就像她此刻灿然的笑容。
    傅时画停剑在她背后,头发眉毛上都镀了一层柔软的金色。
    他虽然没有用他原本的那张脸,这样金色的日光却好似能破开他脸上的那一层平淡的伪装。
    看到她的视线,傅时画回望过来,再冲她勾唇一笑。
    “大师兄,你怎么不出剑?”虞绒绒下意识问道。
    傅时画的目光短暂地在她脚下停了停。
    他想说这世界上的剑分很多种,而有些剑是必须要用本命剑出的。
    比如此时此刻。
    因为那不仅仅是一道剑意,一式剑诀,一份胸怀,更是一份对这世间至高的雪峰之巅的真正敬意。
    但话到嘴边,他却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若出剑,我怕雪崩太厉害,如果这里都塌了,以后的人攀上来斩无可斩,岂不是很扫兴。”
    顿了顿,他伸出一根冷白的手指,懒洋洋地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有的时候,剑在心里,便也算是出了。”
    虞绒绒:“……”
    她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五师伯那句“可恶,被他装到了!”的声音,还很大,很响亮。
    她转回头来,不再去理傅时画,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雪峰,神识却轻轻探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乾坤袋无数散落的银票之下,有两个小小的黑坛子。
    其中一个坛子上面,有难以辨认的字迹写了一个“雪”字。
    那个臭棋篓的糟老头子,下的棋子非黑即白,走的路却好似亦正亦邪,非人非魔。
    难怪他想要被埋在这里。
    他确实应当被葬在这样金色的阳光之下。
    第59章
    二狗从稍远的地方乘光而来,这样的风雪似乎对它来说并不算什么,这样的盛世美景在小鹦鹉眼里,也比不上它一身漂亮绚烂毛毛,看不看也就那样。
    所以它已经在山巅徘徊了许久,百无聊赖地在这里乱转了半天,此刻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影,于是急忙展翅而来。
    “绒宝!二狗的好绒宝!你可上来啦!刚才你那一剑我看到啦!可太帅啦!”二狗鸟未近,声先至,它欢快地抱住了虞绒绒的手臂,在上面蹭了蹭:“呜呜,绒宝你怎么这么冰冷,是不是冻坏了?快抱住温暖的二狗,让二狗温暖你的胸怀……”
    它还没说完,就被两根手指捏住翅膀提了起来,傅时画冷脸看着它:“我看你精力十足,好像一点也不累啊?不如……”
    二狗已经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了,总归没什么好事。它连连摇头,猛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顺着傅时画的胳膊跳去了他的肩头,再站在那儿和虞绒绒指手画脚了一会儿。
    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就特别明显。
    是说“绒宝你看这个小气鬼,他还会吃醋。没办法,我二狗的魅力太大了,有时候想收敛一点都不容易呢!虽然我想离你近一点但你看有个小气鬼他不允许,哎,生活不易,二狗叹气呢”。
    虞绒绒啼笑皆非。
    今日人多,葬臭棋篓老头的事情自然暂且要推后一番,既然她能上来第一次,自然还能再来第二次。
    阮铁虽然在一开始起步阶段就失败了许多次,但不得不说,之后虞绒绒一看就懂一学就会的样子实在是大大震撼了他,让他多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假的天生道脉,并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天生道脉里悟性最差的那一种。
    有怀疑、有压力,就有动力。
    阮铁有数次都觉得自己快要被风雪罡风吹歪鼻子,快要被摔个半死,但他想到虞绒绒一往无前的样子,又会咬牙再爬起来。
    道脉凝滞都能那么快,那么拼!
    他也可以!
    他能行!不行也能行!
    虞绒绒压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带动了某种内卷,而阮铁也竟然真的就此一口气拼到了雪峰之巅,再看到了金色盛景。
    阮铁怔然片刻,天地灵气倏而倒转,纷纷向他的方向飞涌而去。
    稍远处的两人一鸟若有所觉,向着阮铁的方向看去。
    虞绒绒眼睁睁看着阮铁周身的境界悄然一松,再向上一跃,莫名突然就明白了耿惊花的一些不加掩饰的嫉妒之心:“……这就是破境如喝水,修炼如呼吸的天生道脉吗?”
    傅时画懒散道:“也还好吧。也没到想喝水那么认真,有时候走路走着走着,突然就想破境了,也就破了。”
    虞绒绒:“……”有些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说累了。
    二狗大声说出了一些所有人都想说的话:“不要脸!”
    然后很快就被某人提起来警告了。
    阮铁破境再出剑,手中那柄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铁剑,竟然也在这一剑与此刻金光漫照之下,悄然多了一层雪峰金光。
    一柄剔透如冰的剑悄然浮现在了几人身边,任半烟笑吟吟看着他们:“绒绒不错,铁牛也不错,恭喜你们都上了登巅榜,目前位列第十六与第二十八哦。二狗长翅膀了,不计入排名,至于小傅啊,你不上榜的原因你自己知道的。”
    怕他们还不明白,任半烟长袖一卷,下一刻,几人已经到了梅梢派某处的峭壁旁。
    这峭壁比起之前列百舸榜的那一面规模要稍小一些,但在这里观榜数数的弟子却完全没少。
    虞绒绒一眼就看到了“虞六”两个字,再向上数,她竟然还在第十位看到了五师伯任半烟的名字,显然这里恐怕记载的是古往今来所有登梅梢雪巅之人的速度。
    当然倒也不是没有限制,毕竟万物生再怎么快也没法和夫唯道的真君比速度,所以这榜的记载境界截止也是在合道大圆满。
    方才任半烟说傅时画不计入的原因,大约也是出于此。
    虞绒绒正在一个个名字上扫过,目光才落在排在第四的十六月上,便听有人正好大骂起来:“这个虞六!我在百舸榜上见过她的名字!怎么又跑到我们登巅榜来了?这是打算屠榜吗?”
    “距离屠榜倒是还有一定距离。”另一人道:“所谓屠榜指的是几个榜都雄踞第一,哪怕是十六月师妹都没做到,这个虞六,还差得远呢。”
    “说到屠榜……”有人将目光落在了登巅榜最高的地方,那儿写着“匿名”两个大字,那人神色很是复杂道:“这位匿名仁兄才是真的牛逼,从我来梅梢派开始,那两个字儿就在那了吧?”
    “……怎么说呢?你看第一是匿名,第二也是匿名,除了第三是柳剑圣之外,再向下的第六竟然还是匿名。总不能是同一个人的吧?我好奇很久了,还去问过我师尊,你们猜猜我师尊怎么说的?”
    几个人顿时好奇地凑过来,虞绒绒也悄悄竖起耳朵。
    便听那人道:“我师尊表情略有僵硬,说,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有本事你超过去啊。”
    众人自然都没那本事,啧啧几声,却到底还是不服,其中一人起剑冷哼:“我还差三位,再去冲它一冲,说不定就能到第六,压过那位匿名,去也。”
    虞绒绒大惊,她望着那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位梅梢派未来剑圣的冉冉升起。
    她想到了傅时画此前说梅梢派弟子都忙着冲榜,当时她还浅薄地以为只是百舸榜,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连登个雪巅,居然还有速度榜。
    难怪自己登山时,那对师姐妹竟然还精准算出了时速,并且以此为目标。
    不得不说,梅梢派弟子,太狠了。
    看了登巅榜,任半烟嘴上夸夸,表情里却没有半点想要大家休息的意思。
    一行人于是马不停蹄又到了冰瀑面前。
    之前来时,虞绒绒在剑舟上便见过此处,并且为这冰水冰瀑之中竟然还有人裸上身而立,任凭自己冻成冰雕,再以剑气碎之,如此周而复始的行为大为震惊。
    剑,还能这么练,谁看了不说一声卧槽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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