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茗非常熟练地接过云筱的问题：“当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也是信的。”
    女巫卡壳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回答听着舒服，脸上温度竟是回暖了些。
    云筱暗地里舒了口气。
    下一秒，女巫起身往前，越过了云筱四人，缓步走到剩下在窗边缩成一团的玩家们面前。
    路茗扫了眼其中的两位新人，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又顿住了。她偏头不知道对路辨非说了些什么。
    路辩非轻轻摇了摇头。
    女巫笑眯眯地盯着这群玩家，眼神却像是冰刀子：“你们觉得呢？”
    “我......我们自然也相信，您是个好人。”
    云筱顺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那是金朵队里那个金毛。
    金毛进副本起一直没发过什么话，存在感低到甚微。也许现在是被吓狠了，见云筱他们这么回答后，也尝试着逃过一劫。
    女巫的眼睛转了转，慢慢停在了金毛身上。
    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久到金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却听到带着寒意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你觉得......我会信？”
    下一刻，她一把掐住金毛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她的力道大得惊人，金毛满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想呼救，却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就被女巫猛地扔出了窗。
    “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
    这些事几乎发生在瞬间，周围的玩家都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动手阻止。
    金朵一下子就红了眼，她刷得一下站起来往窗外探去，却倏地愣住了。
    塔底下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发生的事，都只是大家的幻觉。
    塔里的众人跟着她围到床边，心口发寒。
    昨天那两个玩家，多半也是这么死的。
    从这么高的塔摔下去，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呢？
    路茗踮起脚眯着眼，目光扫了圈森林，最终停在在塔下的荆棘丛上
    女巫拍着手掸了掸衣服，歪过头看向冯志远和那个短发女生：“你们呢？”
    冯志远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冷笑了一声，又睨了一眼两个新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冲云筱几人走了回来：“你们不是来找眼睛？”
    她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挥了挥手示意莴苣出来：“我带你们去，赶紧找完赶紧走，别再来了。”
    “吱嘎——”
    莴苣先是掀开一条门缝瞄了众人一眼，这才带着一脸不情愿磨磨蹭蹭从房里出来。她走到窗边，双手一拍，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便如植物的藤蔓一般疯长起来，稳稳地挂在塔壁。
    女巫率先跃了下去。
    所有玩家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有些懵。
    金朵睁着发红的眼睛，没多想就紧接着蹬上窗台，哑着声音：“我下去看看情况。”
    塔内剩下的玩家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巫不可能放任他们这群对带离莴苣有想法的玩家就这么活着回去。
    更别提带他们来找眼睛。
    怕不是为了把他们引到危险的地方杀了他们。
    然而还没等到她开口阻止，费源也已经接着金朵跳了下去。
    云筱叹了口气，与剩下玩家一个个默默跟下去。
    等到全员下来的时候，女巫已经站在荆棘丛旁边等着他们了。
    云筱和路茗昨天见识过这植物疯起来是什么样，两人都选择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她仰头回望了一眼窗户，拍了拍苏景珩。
    后者轻轻“嗯”了一声，弯下腰将头凑到她身边。
    “你觉得女巫是真心帮我们找眼睛？”云筱问。
    “怎么可能？”苏景珩一愣。
    云筱接着戳他：“直觉呢？”
    苏景珩：“......也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荆棘太危险的缘故，还是因为女巫这个举动不怀好意。
    他们来时骑的马就在附近不远处，微微探身就能看到。
    云筱估了下距离，即使是以普通人没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跑过去也用不了多久。
    他们动作处处透着谨慎，剩下那群玩家却没见识过。
    单靠昨晚的语言描述并不能讲清荆棘丛的危险性，冯志远他们胆子小，但是金朵和费源不一样。
    他们来的时候一共四个人，今天一天就死了一半，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想着去确认一下金毛到底有没有死。
    也是怕女巫等着心烦生气，费源迈开步子就过去了。金朵自然也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走，脚底抹了个弯也跟着一起上了前。
    “不想死的建议你们别往前。”路茗出声提醒。
    他俩站在跟云筱离荆棘丛差不多的位置，身边是小李和小赵。
    费源此刻已经离女巫很近。听到路茗的话，他顶着皱成川字形的眉转过身，声音中压着一丝烦躁：“那你有什么办法——”
    话音未落，他却先一下子噤了声。
    目光中金朵的脸色骤变，像是见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物。
    费源直接就慌了，心脏瞬间被什么攥住了，惊得停了一瞬。
    他僵硬回头，迎面对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疯长了十倍有余的荆棘条，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流空了，连脊梁都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