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脸一下就黑了。
“骂谁无赖呢?无赖会给你买好吃的?无赖会给你当知心姐姐?”
他一说姐姐,江漓梨脑袋里就浮现出他穿短裙的模样,内心十分想笑,又不能真的当着他的面笑出来,只能战术性喝水,拿马克杯挡住嘴唇,憋笑憋得很辛苦。
好在周浪并未看出来,继续为她头头是道地分析:“我看你爸生气的原因不是你对你姐夫无礼,可能有一点,但不是主要部分,他应该是不想你读研。”
“他是不想我念太多书。”
“为什么?”周浪稍微睁大了眼眸,“重男轻女么?”
江漓梨摇头:“那也不是,我爸没有儿子,我是独生女,这跟他的早年经历有关。”
她本来不想接着往下讲,但见周浪还一脸认真地等着她的解释,只好继续。
“我们家祖上是东北人,后来东三省沦陷,全家迁到上海,我太爷爷出洋留过学,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知识分子,在同济大学教书,我太奶奶是银行家的女儿,我这样一说,你也知道我家的成分有多不好了。”
“后来十年浩劫,我爷爷就吃了大苦头,他读了太多书,人很轻狂,属于当时最又硬又难啃的文人骨头,打也打不服,打完了,他该骂的还是骂,后来判了无期,送去西北劳改,三四年后,又被送去新疆支援建设,我奶奶带着我大姑、二姑和我爸爸也过去了,我三姑和四姑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江漓梨露出个苦笑。
“我爸看不起文化人,要不是我爷爷太有文化,他从小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被别家小孩儿扔着石头骂,在他小时候,他看着爸爸每晚头破血流地回家,从他的角度来说,读书确实没什么好事,那时候的人就是因为读了太多书,反而没有好果子吃。”
“那你妈妈呢?”
“我妈?”江漓梨怔了怔,摇头,“我妈在我四岁时就死了。”
“可怜的小梨花。”
周浪伸出手要来摸她的头,被江漓梨没好气地拍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问:“那你想不想读研呢?”
读研?
话题怎么又变成这个了?
江漓梨皱眉:“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
江漓梨还真思考了一下,最后照实说:“我对学术研究没什么兴趣,也没有提升学历的要求,如果我读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不想过早参加工作,社会上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对我这种社恐来说太难了,我更宁愿待在学校里,人际关系简单,又能多看些书,写点东西。”
“这也没什么不好。”
“你真的这样认为?”江漓梨半信半疑,“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嗯,逃避手段么?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学校里,不融入社会吧?”
周浪反问她:“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
他到底是怎么问出口的?
不能的原因可太多了,社会、家庭、生活、责任,总有一个原因会将她逼出学校这个象牙塔,不管她内心再怎么抵触,总归是要被推向人群的,她不能打着社恐的幌子,永远停留在原地,就像一个小孩子不能永远是孩子,总有长大成人的一天。
江漓梨抱了抱胳膊,说:“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
“有些人可以。”
“对,有些人可以,比如说你,但我就不行。”
“你行的,小梨花,”周浪轻轻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好考虑一下读研的事,好吗?”
江漓梨皱眉不解:“奇怪,你怎么也像我班主任一样,这么想我读研呢?我看上去像要为学术奉献终生的样子吗?”
“我不是想你读研,你读不读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
周浪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着说:“你穿得确实像个老学究,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先把你这身乡土气息给去掉,不然你走在我身边,像地主家的少爷带着大丫鬟似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江漓梨:“……”
夺笋呐。
他才丫鬟,他全家都是大丫鬟。
//
夜幕降临,周浪带江漓梨参观了卧房,这间公寓一共有三个房间,一间主卧,附带两个客房,因为没有接待客人的需求,他将其中一间客房改成了书房,另一间也作了他用。
具体是干什么的,江漓梨不知道,房门紧闭,她也没有打开去看。
因为整个房子也只有一张床,她便不得已要睡周浪的床,那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
除去睡觉,还有一件麻烦事,那便是她出来时没带行李,自然也没有换洗衣物,江漓梨有勤洗澡的习惯,即使是冬天也是每天洗澡,已经一天没有洗澡,何况还在旅馆待过,她感觉浑身又黏又腻,头发都纠结到了一起,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
洗了澡,更不能穿脏衣服了,毫无办法,她只得向周浪借睡衣穿。
周浪倒真有些衣服放在这里,他衣服多,不可能全部带回家去,一些夏天的衣服就叠在衣柜里,他翻箱倒柜,最后翻出一件灰色的旧T恤,递给江漓梨。
江漓梨接过来一看,那T恤也太旧了,前面印着黑色字体的英文logo,有些地方都磨破了,也不知道是他穿了多久的,顿时有些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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