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地方曾带给她太大的痛苦,又或许是因为当年狠下心作祟害死姚家少爷的懊悔愧疚——总之,这里成了她内心的禁地,但同时,也成为了整个副本内怨气最重最深的地方。
所以她不让其他的工作人员来。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鬼魂。鬼魂最擅长用情绪感染他人,但也最容易被情绪所影响。
即使是她自己,也要特地挑在白天阳气最盛的时候来。虽然高危区的外观和气候基本都在秀娘的控制之下,但真实存在的太阳,多少还是能透进来些的。
“我是真不太喜欢这种又黑又冷的地方。”苏越心无声说着,起身两爪趴地,用力伸了个懒腰——因为白天无法通过樟树进入高危区,她特地在昨夜提前进来,还在这里面找了个角落,将就着对付了一晚。虽然没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烦,但睡得实在不算舒服。
她伸完懒腰,又做了个拉伸,举足走到大门前,抬起一只前爪,不过轻轻一推,厚重的大门便自行向后缓缓打开。
门后的空间,有着明显的割裂与混乱感。明亮与晦暗的色彩混在一处,红绸和白幡一同飘荡。苏越心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大堂内的东西
一口厚重的棺材。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结果果然没出白河所料。
扎纸匠一口回绝了替他们扎个姚少纸人的事,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还一脸凶狠地逼问是不是他们拿走了自己的纸人,吓得袁欣等人赶紧溜了。而方阅他们打探下来的结果则是,姚家人要准备成亲事宜,到了婚礼当夜,自然是会露面的。
婚礼当夜……那姚家少爷的遗体怕不是要被直接抬着去祠堂,还轮得到他们下手。
白河左思右想,觉得事不宜迟,于是叫上黄毛和方阅,三人商议起该如何去灵堂搞事。
最后的结论是,这次行动方阅先不参与。一来方阅身子弱,还缺少保命的手段,二来他们在宅子外也需要一个能看到披麻村的同伴帮着放风,免出意外。
白河向方阅嘱咐了一番后,带着黄毛来到姚家宅子外的隐蔽处,两人互相帮衬着翻了进去,一路摸进了灵堂,触目只觉满目萧条,却不见一个人影。
灵堂正中是一口被封了口的灵柩,灵柩前则是供桌。供桌上方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遗像,瞧着面目十分周正,笑容却有些瘆人。
遗像两边是一副挽联,挽联两旁,则是层叠悬挂的祭幛。供桌上摆放着些菜肴果品,显是已经冷了许久,却并没有腐坏。
厅堂内还布置着好些松柏树枝、花圈花卉,堂内白色布帘飘荡,更添几分萧索气息。
黄毛望着厅堂里的讲究布置,感叹道:“还挺有排面。阔气。”
“羡慕吗?”白河淡淡道,“羡慕你就留下来多感受一会儿。”
“噫,那还是算了。”黄毛怔了一下,连连摇头。
灵堂内的棺材已经被钉上了。白河不知从哪儿捡了两根棍子,开始一本正经地撬棺材,黄毛上前帮忙,一边撬一边忍不住想四下张望,望了片刻,又忍不住道:“说起来,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说我们要是在这游戏里死了,外面的我们会怎么样啊?”
“跟着死呗,还能怎样。”白河神情古怪地望他一眼,“我们本来就是死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点。”
“害,这我当然知道。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死相到底是靠啥来决定的呢?打个比方,我本来是触电死了,但我现在被游戏挑中,进了游戏,又在游戏里被僵尸掐死了。那么现实中的我,到底是会被电死还是被掐死呢?还是另外选一个没那么奇怪的死法?”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
白河愣了一下,下意识道。
准确来说,是没在游戏里死过——至于现实?能进游戏的人,哪个没在现实里死过。
“诶,我想也是。”黄毛遗憾地摇摇头,帮着一起出力撬棺材,静了没一会儿,又憋不住开始说话。
“对了,兄弟你以前怎么死的啊?我说现实里。”
白河:……
失策了。早知道这家伙那么聒噪还不会说话,他还不如带方阅。
“忘了。”白河克制地闭了闭眼,说道。
“忘了?这都能忘?”黄毛惊了,“不应该啊,我记得入游戏前都要签合同的啊,你合同上没写啊?”
“……我的合同上只写了车祸,但我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白河见敷衍不过去,只得又应付了一下。
不过这也是实话。他当时合同上写的是车祸,而他自己的记忆则只停留在自己独自一人自驾游出行,后面就直接接上医院的消毒水味和临死前的跑马灯,再之后就是这游戏递出的一纸合同,对于所谓的车祸,他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黄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跟着嘴巴一张,似又要说些什么。白河终于按捺不住,赶在他开口前抢着道:“这做任务呢。有什么话等通关了再说。”
黄毛挑挑眉毛,乖乖闭上嘴巴,过了片刻,又讪笑着抓了下头发:“诶,我这不紧张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棺材这么近。”
“你要是再废话下去,估计很快就能见到属于你自己的棺材了。”白河不客气地说着,从后腰处探出两根藤蔓,帮着一起对付起棺材上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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