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看出去,此刻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只从窗口处透出些微的灯光。这灯光里不含一丝影子,也不含一丝声音,整个村庄,都静得仿佛不存在生命。
阿梨却小声道:“我看到好多人都在活动,忙里忙外的,但看不太真切,仿佛隔了一层玻璃……但他们的动作看上去比白天活泼好多。我还能听到说话声……”
阿梨说着,忽然伸出一手,朝旁边挥了一下,神情随即变得古怪起来。
“奇怪,他们好像看不到我。”阿梨说着,确认似地看了白河一眼,然后横着挪了一小步,对一片空气试探地打了声招呼。
“……他们也听不到我说话。”她眼神变得愈发困惑起来。
白河心念电转,立刻道:“没事,那你就听,就观察,看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阿梨脸孔紧绷地点了点头,转身小步往前挪去。
“他们似乎都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东西。”阿梨悄声道,“我听到他们在商量食材的事情……嗯,一个大妈在说,酒席上不可以出现脏器,秀娘会生气……嗯,秀娘是谁?””没听过的名字。先记下。”白河道,“继续。你还能听见什么?”
“很多。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怪笑。”阿梨脸色一变,伸手抱住了自己,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忽向一个方向走了几步,“这个方向有人在尖叫,声音很尖,很刺耳。”
“他叫了些什么?”白河立刻道。
阿梨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复述道:“他在说,是他要我扎的,我不该扎的……别扎了,别扎了,我知道错了……”
她停顿一下,不解道:“他是在被扎针吗?”
扎什么针,又不是紫薇……白河暗自吐槽道,脑子里却想起白天见过的那个扎纸匠。
他说,你要扎什么?什么都能扎。
“能辨清叫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吗?”白河道,“找过去看看。”
阿梨看似不是特别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十几步,脚步忽又顿住。
白河见她停下,连忙转脸去看,见阿梨双目圆睁,一副受到莫大惊吓的样子,立刻警惕起来。
“阿梨?”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四周看,藤蔓悄悄伸出:“你这回看到了什么?觉得不对劲就说,我们赶紧退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不对劲……”阿梨僵了片刻后,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看到了一只黑猫。”
白河:……?
“它……嘴巴里叼着一支螺丝刀,正蹲在地上看电压表……呃,那应该是叫电压表吧?我其实不太认识……”
白河:……???
等等,黑猫?
白河心中一动,赶紧问道:“它的手脚上,是不是都包着白色的布?”
阿梨身子往下低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压低了声音:“那个,白河,你小点声。那只猫好像……”
阿她的后半句话声音太小了,白河一时没听清楚,也没注意听。他猛一锤手,原本紧绷的心情蓦地一松,表情也跟着生动起来:“我知道它,它就是那只死活跳不上树的猫!我昨晚遇到的就它!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诶,你刚才说,它现在在做什么来着?”
阿梨深深地望他一眼,神情变得一言难尽。
“现在的话……它正蹲在你的脚边瞪你,眼神特别不高兴。”
白河:?
“我刚才就想和你说了……”阿梨说着,指了指白河的脚边,“它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你刚才说的话,它应该全都听到了。”
白河:“……”
第二十二章
苏越心现在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没有谁在听到别人当面揭自己黑历史的时候会心情好,更何况苏越心本来就沉浸在昨天十连跳失败带来的羞耻中。
不过比起被揭黑历史,她更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这两个玩家怎么会知道要在这时候进村子的?
她怀疑地往白河身后看了眼——白河的后边,一个抱着一堆器材道具的在编鬼怪也正在奇怪。
“不应该啊,今天特地调整了游戏内容,把相关提示都去了呀……”
他一边说话一边困惑地歪头,一不小心歪过了,脑袋直接骨碌碌滚下来,一直滚到白河的脚边。
还好他现在正处在隐身状态,两个玩家既听不到他声音,也看不到他身形,不然也不用整啥特效了,就冲这一脑袋,今天这场景的惊悚效果就能直接拉满。
苏越心嘴角微抽,默默转回目光,内心也觉得奇怪。
昨天晚上她在发觉副本高危区的禁制强度不够后, 第一时间就去找副本负责人谈过了。负责人却告诉她,这种情况以前并未出现过。苏越心由此推测可能是禁制本身有哪里出了问题,就和负责人商量了下,决定先给高危区的禁制做一次全面排查。
不过这样的话,需要先减少玩家和高危区的接触,以免节外生枝。
而这个副本的高危区,情况又有些特殊。它实际是和副本主场景交叠的一个空间,两个场景是双生并立的。非玩家类的存在,可以通过触发樟树上的机关来进入不同的场景地图,而玩家这边的情况则要更复杂一些
禁制本身,就相当于对高危区施加了一个整体的束缚,让高危区里的非编鬼怪们更加“服管”。而在禁制的基础上,这游戏另设有一层针对玩家的“屏障”,用来隔离玩家与高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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