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瞧见姜棠喘着粗气,叫他——
“阿兄。”
很轻的一声,却很温暖。
他像被从地狱中拉出来一般,明明想朝他笑,却难受的无以复加,他没力气再站起来了,所以姜知白苦笑,为难的看着妹妹。
看着她瘦弱的身骨,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他说:“糖糖,你帮帮阿兄吧。”
姜棠听到这一句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姜家将相之家,男儿生来讲究筋骨,需承担照顾保护家人的责任。更因为姜棠命运多舛,姜延无法在家照顾,每次信中总再三交代。
姜延说:“妹妹是家中唯一的女郎,你我们一生之责任,她若过的不好,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你要好好照顾她。”
所以阿兄总是很努力,埋葬所有的天真和害怕,为她打架伤了不哭,为她翻墙罚跪了不怕,他把自己当作她的将军,永远不会累的那种。
日复一日,很多人记得他是哥哥,却都忘了……他与她不过同岁,今年只有十八。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说出让她帮他?
姜棠蹲下去,忽然哭的看不清前方,“阿兄,你当早同我说。”
“我虽不聪明,但会学会去帮你,早在知道你喜欢蓉嫣姐姐的时候,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多天。”
姜知白沉默着,片刻后告诉她,“我没想过。”
“不,”姜棠摇头,轻声道:“你只是习惯了。”
习惯于担起家族,担起责任,担起她,自己跋涉,让她欢愉,就连婚姻也差一点放弃。
这是她的阿兄。
之前姜棠想,她重生而来,不当把前世恩情算作今生,因为前世就是前世,谁都是全新的。但是这一刻,姜棠又知道,也不全然是那样,起码她的阿兄爱她依旧。
哪怕不断腿,也一直自我牺牲。
姜棠看着他,单膝跪下,张嘴的那刻声音微微颤抖。
“对不起阿兄。”
是父亲给予他的责任,是她受伤后的天真,把最初爱玩调皮的姜知白,逼成现在什么都自己扛的样子。
姜棠不得不承认,她欠阿兄太多太多。
姜知白一愣,事后便笑,“说什么傻话。”
姜棠也不反驳,扶着他站起来,他们身后,陈宴清站在车边,一手撑伞,一手拢袖,瞧见他们来,忽然一笑,好似告诉他们,回家吧!
他们回了家。
这一日,姜知白和李蓉嫣齐齐病倒,除了身边几个人,没人在乎。
姜棠喂姜知白喝药,他嘴唇皲裂,意识模糊,抓着她的手呢喃梦话。
姜棠听着,泪如雨下。
如果说之前重生是想自己得以善终,那么这一刻她感谢世间。
除了自己,她想叫大家都爱有所得。
有了目标,姜棠定下心神,某个藏在心中不愿扒出的秘密,忽然清晰起来,姜棠知道了怎么做。
她擦了眼泪,神色平静,而后拉开大门,面向风雨。
比风雨早来的,是陈宴清。
她看见廊下站着的男子,寒风吹的他广袖翻飞,陈宴清听到声音转头,朝她看来。
“人怎么样?”
陈宴清带着笑,让她这一刻得以放松。
姜棠如他所愿,牵了一下嘴唇,“睡下了。”
陈宴清点头。
姜棠走过去,“咱们走吧。”
说完姜棠转向一边,抬足下去,陈宴清也不说话,跟在身后,仅容两人的长廊,陈宴清始终陪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却似乎能走到天荒地老。
陈宴清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他没有兄弟姐妹,无法理解这种血脉亲情。
姜棠是难受捋着思绪,怕贸然开口思路不清。
下着雨的天气,只有两个人,偶尔明雷闪过,却没有声响。
他们并肩往前,衣袖摩擦,走着走着,陈宴清伸手,悄无声息牵住她,姜棠笑了一下,看向雨幕。
“陈宴清。”
她轻轻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陈宴清还很平静,“这话什么意思?”
外面寒风四起,玉珠斜入,姜棠被他牵着,生出很多勇气。
她偏头看着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陈宴清也一直知道,姜棠若动脑,其实是有聪明的潜力的。
“那日书房,你与太子谈话,我都听见了。”
陈宴清有些意外,“你怎么会……”
“那日你自宫里归来,神色不对,心情不好,作为妻子我总会担心的,”姜棠说着,忽觉着有几分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只是没想到听了不该听的。”
皇帝欲要她殉葬,陈宴清欲为她弑帝,李陌恐陈宴清陷入流言漩涡,奉劝陈宴清多加思虑。
这件事情被他们押后再议。
“太子殿下说容他想想,不过如今蓉嫣姐姐或将和亲,我阿兄拿出姜家丹书,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太子殿下如今也该有了新的想法。”
其实前世也有李蓉嫣和亲的事情发生。
事情闹的很大,皇帝因此在藏雪阁气吐了血。
那时李陌也不同意和亲,欲要领兵亲征,他把使者斩杀于殿上,告诉大臣:“只要我李陌还是太子,和亲就不会发生在我魏国任何一个公主头上。”
“欲拿女子换平安,除非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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