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给我的吗?”
“你觉着呢?”
姜棠看他调笑,脸有些红,别过头不吭声,只伸手还给他。
陈宴清眼里带着笑,“姜棠,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姜棠抬眸,眼睛圆圆的。
陈宴清软了心肠,伸手沾下她嘴角的糖衣,“就是给你的,吃吧。”
姜棠才知道,自己又给他耍了,抬脚踩他一下走在前头。
陈宴清跟着她说:“脾气怎么这么大,你还没及笄吗?”
姜棠说:“我十八了。”
“真及笄了?”
“恩。”
陈宴清拧眉不解,“那怎么跟孩子似的,老踩人脚呢?”
姜棠不说话了,脸颊鼓鼓的,含着果粒,看着平白多了几分开心。
陈宴清看着,也跟着开心。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回了家。
皇帝一直都不理朝政的,基本事情都是李陌处理,而李陌惯于和陈宴清商量,所以每日朝后,两人留在宫里的时间,会比别人多些。
谁也没料到皇帝要见陈宴清。
两人对视一眼,陈宴清说:“出招了。”
李陌拍拍他的肩,“去吧,别入坑。”
陈宴清会入坑吗?他自认为是不会的。
他十分平和的跟人入了龙泉宫,因为之前往这儿送过几具白骨,众人都还怕他,都恭恭敬敬的。
午后的阳光灿烂,殿内却点着炭盆。
看到皇帝的第一眼,陈宴清的目光落在他发上,如今已经八分白了,面容枯槁,十分消瘦,瞧着已经没有多少活头。
他很不明白,皇帝在折腾什么。
陈宴清行了礼,“陛下找臣何时?”
皇帝睁眼,带有岁月涤过的精锐目光,打量在陈宴清身上,他……可真年轻啊!
如果不是他追随了李陌,如果不是他娶妻姜棠,其实皇帝很乐意于,把他培养成儿子的助手。
真可惜啊!
皇帝笑了笑,看着陈宴清忽然改变了原来了主意,有一个冒险的想法。
他之前的手段太过于软绵,没有给陈宴清和李陌带去任何伤害,可如果他让陈宴清背上十恶不赦的罪名,是不是就更容易完成心愿呢?
皇帝眼睛忽然亮了亮,“听说太子欲非殉葬法,是你劝阻推迟的?”
“是。”陈宴清道:“陛下有不同意见吗?”
皇帝笑着摆手,“没有,你很好。”
很好?陈宴清抬眸。
皇帝说:“推迟很好。”
推迟很好?证明推迟于皇帝有利可图,有什么利可图?
……姜棠?
陈宴清面色一冷,语气淡下来,即便知道此法不可行,亦免不了愤怒,“陛下何意?”
“你果然聪明。”
皇帝知道,陈宴清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为姜棠对上了他,皇帝其实还不想死,但想起睡着时御医的话,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既如此,死便要死的有价值些。
皇帝忽然坦诚起来,“成亲之前,你可曾了解过你的妻子?”
陈宴清看着他。
皇帝亦然。
“你知道她为何选择嫁你吗?知道她为何雨中逃离宫中?你知道都什么人都喜欢她?又知道她……”
皇帝一笑,“左乳下有朵海棠花吗?”
这话很轻,出口那刻却犹如惊天大雷,炸在陈宴清心里。
他愤怒,气恼,不是因为怀疑姜棠或可能背叛于他,而是皇帝一言,竟如此侮辱他的妻子。
所以哪怕他再生气,也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头一回无比希望——他去死。
陈宴清无表情道:“请陛下,慎言。”
同是男人,皇帝知道陈宴清的威胁,但他在乎吗?自许多年前看着傻妻死去,坦荡于他便无用,尤其作为一个皇帝,越坦荡越悲痛。
人生不过几载,他想要的都要拿到。
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不贞?
他要姜棠,也要陈宴清身败名裂,更甚者他要李陌失去太子位,江山拱手让……
“陈宴清,朕是皇帝。”
他轻咳一声,帕子捂着嘴,拿开时上面有明显的血迹,皇帝轻笑一声,眼底浓浓的占有欲,“自幼时起,姜家姑娘常出宫墙,贵妃宫中于朕相遇。”
“朕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眼中干净,一如傻妻,身上气质也逐渐趋近傻妻。
“朕有无数机会。”
“贵妃下药那晚,你当朕真的什么都没做吗?朕还知道,她嫁给你是为逃脱朕,你可想想朕都做了什么,要她这般畏惧乱嫁逃脱?”
皇帝说:“你娶的妻子,不过是朕口中——剩、下、的。”
陈宴清终于抬眸,深看着皇帝。
哪怕手攥着,眼神一如既往平静,“说完了吗?”
皇帝摆手,意让他随意。
陈宴清轻笑一声,转了转手腕,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忽然闪身近向龙榻,揪住皇帝一拳揍了上去。
沉闷的一声肉响,皇帝瘫倒在塌。
“陛下,您不堪为帝,是个垃圾。”
皇帝吃痛,震天咳嗽,一抹血腥从喉咙喷出,落在明黄的床帐,陈宴清却转身,脊背挺直而去,再没看他一眼。
全公公这才反应过来,扑到龙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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