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煦一把拉下来祥公公捂着自己的手,甚至还扬了扬声道:“乐意听就听去,本宫又没拦着他们去告状!谁在乎?”
看着满脸倔强的嬴煦,祥公公不觉有些头疼。
嬴煦的傲与脾气都是先皇惯出来的,原本她这样其实是很好的。将门贵女,本就该有着高傲与骄矜。
有着那样一位位极人臣的父亲,又有愿意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来疼的皇帝伯伯,嬴煦生来就拥有着骄傲的资本。
她这一生本该是极为顺遂的被宠爱一生,有着那样强大的后台,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嬴煦委屈受。
只是许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天公不作美。四年前,使她拥有着一切骄傲资本的两位长辈接连过世。
嬴大将军陈年旧疾复发,没有挨过去这一次,而就在不久之后,先皇亦是驾崩。若非是还有一位能够承袭父业,撑起家门的同胞兄长,嬴煦险些就要从人人捧着供着的天之骄女变作无依无靠的孤女。
然而彼时嬴煦的性格已经养成,过往的权势与宠爱造就出的她的骄傲不可磨消,所有人都要去顺着她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无法逆转。要她低下头来冲人做小低伏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会来的更现实一点。
可偏偏就是这样性格高傲的姑娘,却是成了当今的皇后。
原本,皇帝能够包容她的性格,与嬴煦琴瑟和鸣,倒也是不失为一桩美谈,可如今这才成婚不到一年,就……
思及此,再度的想起嬴煦所做下的那“大逆不道”之事,祥公公不禁抬手拍了拍嬴煦的肩膀,哄着小孩子一样的哄着她,道:“好了好了啊,听祥公公的,你就去和他撒个娇,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嬴煦回答果断,“我不去!我又没有错。”
随后她像是又想起来什么,道:“而且您说的也不全对,这天下也有位高权重的痴情男子。”
说着,她对祥公公反问道:“在您眼中,我阿爹可算是位高权重?”
“自然是算的。”
嬴煦道:“可我阿爹一生,只有我娘一人。”
“但是大将军终归也还是臣啊……”
臣,与皇帝,终究有别。
“那与我有什么干系?”漂亮至极的姑娘反问。
而后她又道:“明明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谢六主动许诺给我的,又不是我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立下这样的誓言。我嫁他,是他自己求来的。”
随后嬴煦微微俯身,将刚刚被祥公公扔到地上的那把长剑拾起,娇蛮的说着,“反正旁的我都不管,我只在乎一件事,”
貌似谪仙的美丽姑娘仰头,神态骄傲,又带着一点未出阁少女的天真,娇嗔道:“他若敢负我,我定要杀了他。”
随着“锵——”的一声,长剑被嬴煦送回它原本所处的剑鞘之中,再一次沦为这大殿的装饰之物。
美妙的清越之音落下最后一句,“我嬴煦,绝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便是半分染指,也容不得。”
这是先皇给她养出的傲气。
即便如今情况大不相同,皇位更迭,新皇登基,把她当女儿宠的陛下不再,而她成了当今的皇后。她也丝毫不能够接受自己嫁的夫君另纳他人的可能性。
骄傲已是刻在她骨子中的本能。
听着嬴煦的这两句话,祥公公不禁长叹一口气,深深地“唉”了一声。
目下刚才未央宫中那些宫人都已经被他用眼神给威慑了出去,再无旁人,所以这两年不再掌杀生大权,养出几分和蔼的老公公不由得有些忍不住道:“若当初荣登太子位的非是六殿下……”
听到这一句,嬴煦皱了皱好看的眉,但倒并非是因为祥公公这若是叫外人听到,可能会引来杀身之后的“失言”之语。而是——
她不屑冷笑道:“跟其他的那些倒霉东西相比,谢六也算是难得的还有点能耐。”
在嬴煦的眼中看来,先皇的那些皇子们,一个更比一个废物,给她当跟班她都嫌笨手笨脚。
没一个有大出息的。
听的祥公公不禁眼神上移,心道满腹才华的皇帝也就只有眼前的小姑娘敢说他是勉勉强强有两分本事。
不过这话由嬴煦说出来倒是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惊讶。毕竟她从前向来很少正眼看这些论宠爱根本无法与她相比拟的皇子公主。
可是若要说起先皇的诸位皇子,其实也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位才能昭著,曾也受先皇待见宠爱的……
想到这里,虽然如今这殿中已经再无旁人,但祥公公还是不由得压低了下声音,道:“十一殿下……”
“谢景琛?”听到某个自己很熟悉的排行,嬴煦先是挑了挑眉,旋即冷哼一声,语气变得更加不屑,还带着两分莫名的嫌弃道:“好端端的,提那个废物做什么?”
不过只一瞬间,下一刻那张美丽的脸上便展露出笑颜,弯了弯眼眸,声音都柔和了两分,道:“我就知道,您心中还是疼我的。”
如若不然的话,他这样跟在先皇身边多年,滴水不漏,行事谨慎的大太监,又怎么会同她提起这样敏感的话题?
不得不说,这让她心中被皇帝惹出来的那份不愉稍微减淡了一些。
想着果然靠谱的还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
随后她又忍不住的骂起皇帝,“谢六那个混账,还不来和我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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