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玉皱眉瞥了池北北一下，别开脸去，生怕池北北污了她的眼睛。
    池明初阴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池北北的身上，拿着勺子的手紧握，指节泛白。
    这诡异到令人窒息的寂静让佣人们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有张婶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池北北。
    池北北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
    负责一日三餐的林姨正在忙活，见状麻利地盛了一碗蔬菜瘦肉粥，凑近池北北小声说道：“小姐，饿坏了吧，快吃吧。”
    林姨是在池北北3岁的时候到池家工作的，明显感觉到主家不待见池北北，还以为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
    也是今天才知道池北北是领养的。
    林姨有些无法理解主家的做法，将亲生女儿放在国外不闻不问十几年，领养了池北北又对她各种看不顺眼，这到底是图啥？
    池北北脸色苍白憔悴，眼眶红通通的，看着可怜极了，林姨一只手擦了擦围裙，摸向池北北的额头，低喃道：“没有发烧就好。”
    时隔二十几年，再次见到林姨，尽管极力克制，池北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眼眶噙满泪水。
    前世真假千金一事曝光后，林姨一直在私底下帮她，没过多久就被池家辞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姨，把粥倒了。”夏淑玉站在厨房门口，冷冷地看着林姨手上的那碗粥，轻描淡写地说道。
    “太太，二小姐她还没......”看到池北北虚弱不堪的样子，林姨担心极了，小心翼翼开口。
    林姨胆敢质疑她的决定，夏淑玉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直接打断她：“我们池家的规矩就是过了饭点不许吃饭。”
    “张婶，去把粥倒了。”
    正伸长脖子看戏的张婶突然被点了名，愣了一下后，换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挽了挽袖子，跃跃欲试地快步走向林姨。
    林姨下意识侧身护住了那碗粥，近乎哀求地看着夏淑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池北北直接拿了过来，抬手将它倒在垃圾桶里。
    池北北知道那所谓的规矩是夏淑玉临时定下的。
    前世这个时候夏淑玉早已哄骗池北北说，她那贪慕虚荣的“亲生父母”恶意调换孩子，将池明初扔到孤儿院后下落不明，他们念及旧情将池北北留在池家，顾及池北北的颜面，他们不公布事情真相，只对外宣称她是养女。
    池北北信以为真感激不尽，面对池明初时愧疚难当，卑微地任由池明初打骂，事后还唯唯诺诺地向夏淑玉和池明初道歉求和。
    如今她不再低眉顺眼摇尾乞怜触怒了夏淑玉，但池北北并不后悔，如果这碗粥要用她的尊严来换的话，她宁愿不要。
    池北北的做法让夏淑玉莫名觉得憋屈，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找不到理由发作。
    懒得去理会夏淑玉脸上是什么表情，池北北转身走回房间。
    走到楼梯口，池北北脚步微顿，角落里堆放着的，分明就是她的衣服。
    池明初看到池北北被夏淑玉刁难，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发现池北北停留在那堆衣服前，怕她又捡了回去，索性一脚踩在那些衣服上，阴阳怪气道：“妹妹，你借给我的衣服不太合身呢，我只好丢掉了，你不会怪我吧？”
    说完，池明初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看着池北北，等着池北北露出震惊、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第五章 不过如此
    池北北静静地看着池明初，哪怕已经过去二十几年，池北北依然记得池明初的脸，只因池明初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狞笑着意图摧毁她的一切。
    池明初曾经是池北北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好像一张没有对焦好的照片，一旦清晰起来，大概的模样不变，却与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如今池明初就站在面前，从梦境走向现实，池北北才发现不过如此。
    池北北以前被池明初压制得死死的，就连转世后都无法彻底摆脱她带来的阴影，可现在想想，这样一个又毒又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呢？
    池北北现在只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再来烦她，池北北一字一顿地说道：“池明初，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你偷走了我的人生，你说你不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池明初瞬间就炸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在外面一待就是十几年吗？”
    大小姐竟然是因为二小姐才一直没能回池家？
    听到这等豪门辛秘，一旁的佣人们纷纷噤若寒蝉，极力降低存在感。
    池明初拔高了音量：“池北北，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池明初其实知道所谓的调换孩子的说辞是骗池北北的，目的是利用池北北的愧疚之心对她捏圆搓扁。
    只不过说着说着，池明初自己也差点信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批评指责池北北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真相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像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以折辱他人为乐的女人，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能成为女主角。
    池北北径直从池明初身边走过，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池明初瞬间噤声，唰的一下脸色惨白，难道池北北知道自己真的是被领养的？
    不会的不会的，池北北哪里知道呢？或许是接受不了“亲生父母”是恶意调换孩子的烂人，所以才自我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