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不缺钱财,但终是他人所赠拿人手短,是以待她安顿下来,便要好生打算要以何谋生。
而便是即使她离开温府,也得和温柏卿要一个日后可进出温府的便宜,毕竟她出现是在温府,纵不在此居住,也不可能舍了这机缘所在。
还有便是,她一直说要报答温柏卿一直以来帮助照顾的恩情,却一直未有兑现,便是日后有机会能回去,也得要先把人情还上,才能一身轻松的离开。
至于那些心动,欢喜,
南榕忽地深深一叹,诸事未做,诸事未成,谈及情爱,未免不合时宜。且,世事无常,谁人也无法预料日后如何,遂,现下来想这些,都太为时尚早。
“南姐姐为何叹气?”
南榕收回发散的心神,抬眸看向对面面含关心好奇,脸颊圆圆相貌可爱的年轻女子,莞尔一笑:“我是在想大夏地大物博海晏河清,上都如此繁华,其他城镇定然也别有一番风貌,只叹出行不便,不能随意前往一览佳境。”
秋恬恬赞同的点点头唔了声,随即便又杏眼圆整,目中闪亮的看着她笑眯眯道:“这有何难,待你我约定好行程日期,只找了最宜出行乘坐舒适的马车即是,如此便是路途遥远,也不耽误你我途中欣赏景致,总有到达之日,不是吗?”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神情灵动可人,话语活泼可爱,南榕只是看着她,听着她说话,便不由眸染笑意,与这样的人相处,不由便会心情愉悦。
“恬恬所言极是,路有尽头,行有止日,只若要远行还需得从长计议。我倒还好,只是你若要远行,可得是需和家中好好商议才行。”
她的话音一落,秋恬恬脸上雀跃的神情立时萎靡下来,颇是哀怨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轻夹了下眉头,撅着小巧的下唇嘟囔道:“南姐姐就会泼我冷水,我父母若是同意,你我恐是很难相遇了,”
说完又忍不住满眼羡慕的看着她:“我若是能像南姐姐你一样事事都可自己做主就好了,头上无人压着,平日无人管着,那日子,岂不是快活赛神仙?!”
“扑哧,”
南榕实没忍住被她畅想向往的表情逗笑,能在当下这样的大环境中,不甘于遵循女子三从四德,生出自我自由之心,实在是难得。
但笑过之后,看着她无一丝忧愁的单纯笑脸,想到日后她或可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早早与一个或许不了解,或许没有好感的男子成婚,而后因着身份的转变不得不掩藏起如今开朗活泼的自己,转变成一个端庄教条的妻子,
上对公婆晨昏定省,下对丈夫谦卑以对,更或者与人共事一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困囿于后宅,渐渐变作深闺怨妇,便忍不住对这个才将将认识不久的女孩心生怜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落下,
可纵她对这世间对女子的苛刻而不平,她也只是有心无力。便她对对面不觉自己被世道禁锢的女子心生好感与怜惜,也无法,更不能贸然说出些有违时下大势的鲁莽之语,
而她们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因缘结识,未到可以推心置腹之情,便她方才口中说着不堪管教的话,却也并非是真的当真。而她到底从小受到的是此间教养,若她当真不知分寸的与她说些交浅言深之语,恐反而会弄巧成拙,或是当她为异类吧,
与秋恬恬分别后直至回到温府,南榕的心情因了方才所想有些低落,也对于或可会留在这样一个对女子极度束缚的时代更有茫然抗拒,甚至于连与人说话都一时分了心神。
温景州看她面有恍然隐有不自知的厌倦神色,眉间轻皱。
自她复明后日日出府颇有乐而忘返以来,二人间除了早晚见面简单言语,如从前相得甚欢谈天说地之况已许久未有。
便他本也收敛心神,于她之事只要无关紧要便听之任之,但随着她若无其事仿若未觉般于外出事上依然如故,且还交了帕交好友,于他的在意依赖愈来愈淡,面对他时那曾显而易见的动情羞色也愈来少见,如此变化他看在眼中,心中仍难免有异。
譬如此刻,她不知心想何事,已连与他说话都已忽略至此。
若是之前她未复明时,他或许会因种种原因而耐心关怀她此刻因何流露如此神色。可如今,他收了伪装,那本就是寻常人求而不得的温柔自也不复存在,便连听到她语气低迷说不好再借宿下去有意搬离府中也淡然以待。
只清冷深邃的眸中漠色愈浓,便是面有笑意也是不达眼底。他因她无知无觉说出的话而得到的用处,愿予她以贵客只尊留府居住,既如今她执意离开,他自也不会做那强人所难之辈。
她的来历底细行事为人他已心知肚明,于他面前已失了神秘面纱,她是留是走自也无关痛痒。
只到底有所付出,便她离开,他自也会吩咐照拂。
“既南儿终觉不妥,那我也不好强留,便就如你心意就是。你若看中何处便告诉管家,他自会将一切琐事打点妥善,日后你所有所需,也尽管前来便是。”
他的嗓音清雅好听,语气从容和缓,但听在南榕耳中,却如一阵冷风吹来,凉彻心扉。而后又有莫大的失落与空洞席卷而来,令她怔在当场。
她本是预备再过几日与他提及此事,可受今日之事影响,她只觉身心疲惫,一时冲动脱口离开连她自己都极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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