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琴棋书画可修身养性,有了这件可令她打发时间,随着棋艺精进愈发兴致盎然的东西在,南榕自那日意外后便急切的心渐渐稳了下来,周身浮动的不自知的焦躁也一点点消失不见,甚而还多了与从前浮于表面的从容镇定不同的,是静到骨子里的淡然,
而现在的她穿着打扮皆于此间女子无异,又因刻意融入而变得文邹邹的言语语速,及目不能视而款款玉立施施而行的步态,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优雅秀丽,所谓伊人,不外如是。
如今南榕心中每日所想只有三件事,一件是早中晚从不停歇的尝试触发回去的契机。一是钻研棋艺静心养性排解焦躁,一个,便是等着与她对弈的人到来。
她习惯了他日日前来,虽话不是很多,却是温和包容,润物细无声般的陪伴,是以当得知他突然有事不来时,她的期待与落空,可想而知。
而此时,温景州正坐于书桌后神情清静的垂眸翻看下边呈递上来的信报,待近随轻手轻脚更替已变微凉的茶水时,他才放下信纸,抬手接过玉盏,轻袅着甘醇茶香的气息淡淡萦绕在鼻息,
他脑中却将那个女子自凭空出现后的言行举动幕幕重现,而通过这几日间不动声色的试探,他于她的底细已有大致轮廓,再加之暗下派人加急调查与她口中情形类似之地的回报,此女子之真实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淡淡的雾气后,清冷莫测的黑眸微亮,神色间有罕见的盎然意趣,连清冷淡漠的唇也微微勾起抹兴味弧度,
修长的眉眼看向左侧桌角半尺高,被送来已有几日的硬帖盲字,清声低语:“原来这世上真有,天外来客...”
?
第11章
“温公子!”
温婉轻柔的嗓音里带着不假掩饰的惊喜,温景州看着因听到自己的声音,无神的双眼都好似凝了神般容颜放光的女子,眸中异样一闪而逝又恢复如常。
“前两日课业繁多实抽不开身前来相陪,怠慢了南木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习惯真是可怕,与他不过几日陪伴短暂相处,南榕竟对他产生了淡淡的依赖。
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时,惊喜便不假思索自心底浮现,南榕赧红于自己失态的表现,在面对他时不免有些不自然,便持着导盲棍亭亭立着,微垂眸望着他的方向摇头浅笑:“温公子大事要紧,春来姑娘体贴周到已然令我深觉宾至如归,又何来怠慢一说。”
温景州知她防心甚重,心思恢复如此之快也并不意外,只是这一丝表露已然表明她已对他不再戒备。
“如此便好,”
他抬起手,手指微动,若隐形人一般的近随便立时上前将双手托捧之物的其中之一恭敬奉上,而后便如来时般悄声退下。
“我已命人将大夏字经凹刻成册,请南木姑娘一试,可还有何需更改之处?”
说话时,已将质地微硬的书册亲手交于她的手中。
南榕此刻着实惊讶又惊喜,更多则是感动,感谢,和赞叹。
虽然这对一个豪富之人来说只是随口吩咐,可能对一个借宿之人如此照顾周到,实在是心意珍贵。
只是
温景州似是知道她因何颦眉,轻道了声失礼,便身形微动,隐含清冽松香的气息便霎时笼罩着她,修长的手指覆在她柔软纤长的手指上,带着她的手在硬帖上自左边起,由上而下道:“天地人和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四海升平,日月星辰宇宙浩瀚,风云莫测变化万千。”
话落,他若无其事收回手,修长俊逸的身姿亦与她拉开距离,衣袍浮动转至对面后,清冷无波的眼眸看着她微怔的神情,继续说道:“大夏朝行文书字皆以左起右落,南木姑娘可先识得这些。”
南榕回过神微点了下头,便凝神描摹指下文字,因着已先知指下何字,她再记画时便将之与字相对,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方才他所说那些最为简单的字竟与她所知的繁体字大有类似。
这一发现虽令她心中惊喜,可下一瞬又有些沮丧,简单些的字她可以区辩得出,可再繁复些还真是要重头学起了。
在她的世界繁体字早已退出舞台,后科技发达便连写字也多以输入取代,先时摸棋子时,她先入为主以为这非她所熟知的朝代,字体定也不同,故才未将之与繁体字上靠拢,才闹了场乌龙。
如今有了基础再学起来事半功倍,已是好了太多了,
“温公子实是费心,总是受您照料实在难安,不知可有何处能报答您的,请一定莫要客气。”
温景州从她讶然后放松的神色判断她那里的字与大夏应是有些相似的,那么又可断定她那里与大夏并非是大相径庭的。
“南木姑娘已是帮了我大忙,且还连累你受惊多日我已然心中难安,奉你为座上宾都尚且不够,如今能为你做些喜欢有用之事,才能算得稍稍弥补罢了。”
南榕知论起客气礼节,自己定不是这位古人公子的对手,遂便未再就此过多推却,将硬册收起后,神色间露出三分期待的看着他的方向,诚心邀请:“不知公子今日可有得空闲与我手谈一局?”
温景州微微颌首,语音清润:“自,无有不可。”
*
春寒已过,暖春至时,每逢三月初九,朝廷便会命农司部官员齐出,代朝廷前往皇庄播撒春音,并携当年遴选而出的春娘娘于高车之上一刻不可停歇的向上天与百姓展跳迎春之舞,祈望上天赐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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