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中只有一句话──
    糟糕。
    看来季临风每天说的什么墨菲定律真的存在。
    对面拼场的兄弟……
    怎么……真的是楚怀瑾？
    ********
    而楚怀瑾则是看到方寻瑜，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果然。
    他刚刚在门口遇到方寻瑜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虽然他反应过来了拼场兄弟可能是方寻瑜，但是当看到方寻瑜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楚怀瑾感觉自己的心情依旧还是有些复杂。
    他有种老师课堂点名终于点到自己了的那种提心吊胆后的顺理成章感。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对面的兄弟会让自己如此一见如故。
    为什么对面的兄弟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为什么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自己，会对对面一起拼场的所谓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莫名如此上心。
    ……
    如果对方是方寻瑜，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只是……想到之前两人居然在这表白的app上，掏心掏肺，相互鼓励打气了这么久，楚怀瑾的耳朵有些发红。
    有点羞耻。
    而方寻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红了。
    方寻瑜回想着自己跟对面兄弟口无遮拦的聊天记录，脑袋越垂越低。
    他感觉内心尴尬的情绪，比刚刚在楼门口遇到楚怀瑾的时候还要浓。
    脚趾头也由抠出三室一厅直接变成了抠出一座梦幻城堡。
    ──救命啊。
    方寻瑜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能穿越到几天之前，他绝对不会如此热血而又直白的鼓励着对面这一起拼场的兄弟。
    他想到自己说的“必拿下”居然是对楚怀瑾本人说的；想到自己对着楚怀瑾，吹嘘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英俊气势逼人才高八斗……感觉自己内心有些麻。
    如果脚趾真的能抠地，方寻瑜觉得自己现在起码已经在地上抠出出了一座四合院。
    方寻瑜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试图给自己的耳垂降降温。
    表白的场地是在顶楼，是那种半露台的设计，一半在室内，一半在室外，可以出顶楼俯瞰整个城市的漂亮夜景。
    两人现在……倒像是站在露台上集体凌乱。
    天台的风很大，可是方寻瑜只想回家。
    不仅如此。
    方寻瑜还想起来，因为对面“兄弟”也喜欢“怀瑾握瑜”，自己当时还跟对方说过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现在……确实挺惊喜的。
    就是在惊喜之余还带着点吓人。
    方寻瑜想到这，恨不得用脚趾头挖出一道地缝来，然后自己缓缓的躺进去。
    方寻瑜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楚怀瑾，突然又想起了季临风经常说的一句话——
    人这一辈子，挺短的。
    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
    两人就这样站着，同时沉默地拿起手机，同时开始翻着对面给自己发的消息，越看脸越红。
    但好像……也不全是坏消息。
    方寻瑜看看这两人的聊天记录，以及交流时楚怀瑾流露出的真情实感，积极而又乐观地想着。
    起码自己不用担心这次表白失败。
    起码楚怀瑾也跟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样，也毫无保留地喜欢着他。
    而且……楚怀瑾也在认真地计划着跟自己表白。
    想到这，方寻瑜感觉自己又好了。
    刚刚蜷缩的厉害的脚趾头，也慢慢的松开了。
    而对面的楚怀瑾也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对面的方寻瑜，摁灭了自己手中的手机。
    “我没想到……你也会主动表白。”
    楚怀瑾看着方寻瑜，主动开口，语气低沉的说着。
    “我也没想到，”想开了的方寻瑜，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这楚怀瑾说着，“早知道，我就收敛一点了。”
    方寻瑜小声的嘀咕着。
    “现在看看当时的聊天记录，怪尴尬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而对面的楚怀瑾看着微微低头的方寻瑜，听着对面着越来越小的声音，嘴唇忍不住扬了扬。
    他微微低头，看着方寻瑜那被风吹的微微翘起的头发丝和头顶小小的发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太可爱了。
    此时此刻，楚怀瑾根本就不想用之前自己设计的那些复杂而又繁琐的告白流程，只想赶紧表白。
    “这不重要。”
    楚怀瑾听到方寻瑜的话后，没忍住，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摸了摸方寻瑜越说越拉耷着的脑袋。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楚怀瑾认真的看着方寻瑜那双漂亮的眸子，语气郑重而又认真，一字一句地说着，“这就足够了。”
    精心挑选的表白词，楚怀瑾已经背了无数遍，早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甚至一闭眼就能脱口而出。
    但此时此刻，楚怀瑾看着方寻瑜，突然不想背那些表白词了。
    比起那些词藻华丽而又浮夸的表白的话，楚怀瑾心中有更多的话想对这方寻瑜说。
    即使这些话，不如精心挑选的表白词华丽感人，说起来也没有早已经背得熟练的表白词流利，但是这是藏在他心底的话。
    ——此时此刻，他就是想对方寻瑜说。
    “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楚怀瑾抿了抿嘴唇，看着方寻瑜的眼睛，认真的说着，“也不是一个很容易就喜欢上别人的人。”
    “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没什么喜欢的人，也不太需要爱情调剂，每天拍拍戏，钻研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顺便赚点小钱。”
    “一个人的生活这样过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露台上的风轻轻吹着。
    楚怀瑾的声音低沉，像是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夹杂着这夏夜的晚风，一起送到了方寻瑜的耳中。
    方寻瑜点了点头。
    他以前好像也是这样。
    “但是……”
    “我遇到了你。”
    场地里，方寻瑜听不懂的英文小调响了起来。
    “well you done done me and you bet i felt it.”
    “我承认你已经俘获我了/你心里也清楚得很；”
    “i tried to be chill but you're so hot that i melted，i fell right through the cracks.”
    “我压制着自己/但你的美早已让我失去克制的心/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now i'm trying to get back.”
    “不过现在我现在要尽量收起自己的花痴表情；”
    “before the cool done run out，i'll be giving it my bestest.”
    “在我还能装的像个高冷的帅哥时/我要把自己最帅的一面拿出来。”
    ……
    楚怀瑾听着自己的损友们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这英文小调，有些被气笑了。
    想到自己早已经在把对方当成“拼场兄弟”的时候交流了太多，楚怀瑾自暴自弃般地对着方寻瑜说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方寻瑜，脑海中的分享欲让他不停地说着。
    或许是因为两人在把彼此当成“拼场的兄弟”的时候交流过太多，感情表达也大多都是直白而又热烈，丝毫没有隐瞒对方，所以楚怀瑾感觉自己对着方寻瑜分析自己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
    “我看过很多表白攻略，”楚怀瑾顿了顿，继续说着，“每个攻略上都告诉我，为了给对方安全感，一定表达出来是什么时间，为什么喜欢对方。”
    他深吸了了一口气。
    “我想了很久，”楚怀瑾对上方寻瑜的视线，语气认真而又温柔，“我觉得……喜欢你没有什么理由。”
    “就是这么喜欢上了。”
    楚怀瑾方寻瑜，笑了笑，肩膀轻轻耸了耸，印直白而又坦诚的说着：“你说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或者是浪漫一点的，命中注定也行。”
    “我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是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这件事就这样真切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