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扶月头疼,心口郁闷,推开房间的窗户,探头出去透透气。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径直地吹向桌面,拂动书籍,哗啦啦,那张没压住的画纸飘下地。
扶月闻声回头,捡起来,认真地看了一下。
这棵梅花树有点儿像过去生长在冰河旁边的梅花树,有一只树莺驻在上面。看到梅花与树莺,她想起了以前看韩.剧看到的一个故事。
梅花与树莺的故事:
一个刀工的未婚妻在成婚前死了,刀工将她下葬。不久后,下葬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梅花树,刀工便一直守着那棵梅花树。
后来刀工死了,化成了一只树莺,环绕着梅花树,日日夜夜地啼叫,叫声悦耳,堪比动听的情话。
再后来,树莺也死了,就在那棵梅花树上。
但那部.韩.剧写道,树莺与梅花树的传说还在继续,没有结束。所以也不算悲剧罢,她是这样想。
扶月放轻力度将画纸折叠好,压到书桌上,季玉泽的画功果真强,画得惟妙惟肖,不过也是,常年与画作伴,很难不精通。
长夜漫漫,她又没睡意,等待天亮无疑是漫长、难熬的。
说实话,扶月有些忐忑、纠结。
偶尔,会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那就是放弃攻略陆少慈,跟系统破罐子破摔,因为她喜欢季玉泽,对的,喜欢他。
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怜惜之心时,代表已经慢慢地沉沦了。
扶月扪心自问,到底喜欢季玉泽什么?
毕竟自己有时候也挺怕他发疯的。
可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明晚,她有两个选择,一是跟陆少慈说清楚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二是就这样展开攻略,然后完成任务,回家。
至于会如何选择,扶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空中的月亮,心中悄无声息中有了答案。
扶媛从窗外经过,发现房间亮着灯便探头过来瞧瞧,见扶月发愣地站在书桌前,不由得出声。
“月娘?”
扶月回过神,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迎扶媛进来,知晓她想问什么,先发制人地解释了一遍。
对于不用再去查案这件事,扶媛自然是高兴的,每当扶月外出查案,她都坐立不安,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接着,扶月把赏花灯一事也说了,扶媛不喜晚间外出,迟疑道:“你真的想出去看看?”
扶月点点头:“嗯,我想。”
扶媛默然半晌:“那明晚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外出,我不放心。”
其实她想的是,解决此案后,两人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自家妹妹想看一下京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也未尝不可。
扶月抿了抿唇:“不用,我约了人,你放心罢,我不会有事的。”
约了人?扶媛张张嘴,欲问那人是何人。
但她不知想到什么,了然地应:“也好,这是你的自由,明晚别玩太晚,早些回来,知道吗。”
扶月笑:“你不用等我回来再休息。听说花灯会举办到第二日一早呢,街上还有很多杂技看,我怕一时玩疯了,忘了时辰。”
扶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露出宠溺的笑容:“你啊你,好。”
*
昨晚送走扶媛后,扶月坐在书桌前,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趴在桌面上,脸压着那幅梅花图。
趴着睡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脖子疼,扶月揉着脖颈,脸蛋带点红红的压痕,慢慢站起来。
然后,扶月唤丫鬟送水进来洗漱。
洗漱完,扶月走到院中四处看看,伸了个懒腰,无意一瞥,看见了站在院门的小秦。
小秦好像也看到她了,眼一亮。
扶月看了一遍周围,没什么人留意这边,丫鬟浇水的浇水,扫地的扫地,没人抬头,她指了指自己,似乎在问:你在找我?
小秦点头如捣蒜,她这才抬步朝他走去。
说来,小秦也不知季玉泽为何让自己那么早来找扶月:“扶二娘子,郎君有事请您过去,您看?”
现在是早上,距离晚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季玉泽一面也没问题,扶月答应了:“可以。”
小秦说季玉泽在书房等她。
扶月不浪费时间,一进兰竹院就直奔书房方向,走到一半才发现小秦没跟上来,虽疑惑,但还是继续向前走。
书房静悄悄,蝉鸣阵阵,声声入耳,她刚踏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季玉泽站在房中央,手拿着一封信,容色浅淡地看着。扶月下意识摸向衣袖,陆少慈写给她的信凭空消失了。
尤记得昨晚季玉泽临走前抱了自己一下,那么他手上的信会不会是……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扶月无缘无故地怂了,不自觉地转身,却不料他快自己一步,行至房门,灵敏地一关。
只见骨节分明、隐约可见青筋的手背把在门上面,扶月看着深呼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喘不过气。
门板发出一道响声,震彻她心房。
季玉泽微笑着,一手虚搂着她的腰,一手将信抬到两人眼前。
“原来月月的友人是陆郎君。”他表情看不出任何生气的痕迹,出乎意料的平静,漆黑的眼珠仿佛盛满了犹如繁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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