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岛闭上眼睛,摒弃视觉,莫名而起的疲倦全部涌过来。
在舒适环境近似于白噪音的影响下,她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
钟表缓缓走过五点一刻。
迟了三节课,手机上显示着闹钟提示和五条未接电话。
她连忙起身穿好鞋子,拿上校服就往学校跑。
要被老师说了,可能会挨罚。
迎面刮来的风扬起头发,她来不及拢到耳后。
脑袋没有被风吹得清醒多少,一路昏昏沉沉。
睡了四个小时还睡不醒,越来越困。
赶上倒数第二节 课结束到教室,池岛从后门回座位。
除了同桌,没惊动老师同学。
“我还以为你今天下午不来了。”
邓小碗把明星贴纸粘进手账本,合住本子,探过头来瞅瞅。
“你发烧了吗?脸上红红的。”
估计是刚才跑的,池岛摇了摇头。
撑过最后一节课,上晚自习,她翻开课本,几乎下巴点着桌子度过。
眼睑抬不起来,看什么都发倦。
又清醒感知着耳边的沙沙写字声,不可以睡。
晚上回到酒店,池岛吃不下主食,只喝了半碗番茄蛋汤。
背半小时历史,记一句丢一句,索性早早入睡。
夜里做了一个梦,她还住在小姨家的时候。
楼下邻居养的大橘生了一窝小橘,五六只,活下来的不多。
她总惦记着,有一天放学真见到了。
不过,是几声细弱猫叫,从旧楼房后面的灌木丛里传出来。
灌木丛高过头顶,前面围着格网,其间的刺条弯曲交叠,乱糟糟生长成一片小密林。
多种虫子飞舞着,鸣叫一声长过一声。
池岛蹲下身,轻轻叫了一会小猫,始终不见出来。
怕被刺条困住或是伤到了。
她跟江承晦说。
那天下过雨,路上遍布很多小水坑。
江承晦的西裤管口溅上了几滴泥泞,黑色质感面料下,瘦削的脚踝依旧好看。
他进入灌木丛,消失了好一会,迈步出来。
“是不是听错了?”
池岛再去听,像之前一样唤小猫,便得不到回应了。
她想了想,“大概已经出来了吧。”
两人就作罢离开小区后面的荒地。
街道两旁车马行人纷纷赶路,只有他们在这一刻时间里往返。
池岛没有留意旁边,却察觉江承晦在看着她,转过头。
他手中拎着被刺条划坏的昂贵外套,漫不经心地笑。
“是为了救猫,还是见我?”
后……后者。
池岛心里想着,实际半个字说不出口,嘴唇紧紧抿住。
又走了一段路,她低头看向江承晦准备扔掉的外套。
轻声说:“我可以补好。”
小时候和邻居奶奶学过缝衣服。
唯一的问题是就算补过了,他肯定也不好再穿出去的。
江承晦稍有意外。
但留下了被刺条划坏的外套。
第三天,池岛发现自己有点过于自信。
她打算在江承晦的外套上绣东西,像纹身一样盖住破损处。
几次尝试复杂精美的图案,都因为相距原图太远而放弃。
最擅长绣的是小草莓,白兔子,太阳花……
可这些不适合出现在江承晦的衣服上。
只有女生才会用。
她呆呆看着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
有些愁。
梦到最后醒过来,池岛也没想出要怎样补好江承晦的衣服。
酒店的天花板安着一圈灯带,她好像还在梦中。
·
上高三以后,音乐课就没了,任何节日同样是。
池岛接到于佳的电话,才知道过去了一半的周三是自己生日。
“中午和成诗一起回小姨家吧,”于佳笑着说,“妈妈上午到的,带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来给小寿星庆祝。”
距离下课铃打响有一阵了,班里走不少同学。
池岛放下带回去中午做的习题,“我跟她错开了。”
电话中于佳并不在意。
“错开就错开吧,你快些回来,晚了菜要凉了。”
十八岁生日,或许比其他年岁真的重要。
池岛没想到于佳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她走一路背一路单词到了小姨家。
隔着门,屋内传出说笑声。
于佳问方成诗的学习,小姨在一旁怒其不争。
电视里播不知哪场相声,搭着欢快的群众笑声音效。
池岛站在狭窄楼道间,忽然感觉烦了。
门叩响,方成诗打开,俩个人相对无话。
于佳正端出来一盘可乐鸡翅,停下动作,脸上露出笑容,“长高了。”
“没有吧?”池岛接过盘子摆到桌上。
侧卧房间门敞开着,她到饭厅时视线经过。
一个小男孩手里抓着吃到一半的鸡翅,瞧她片刻,打了声招呼,“姐姐好。”
随即于佳叫住他,擦干净了手带去饭桌,她回过头说。
“岛岛,妈妈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你好好聊一聊的。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把这个心结解开,来,先吃饭。”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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