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仗叫一个大,军队呼啦啦排了好远,我们打猎都别想靠近那座山头,连皇帝老婆的面都没见着。”
“后来呢?”
“后来啊,蓟州也乱了起来,军队打来打去,不过好歹没打上封云。”
“好像是他们来了三个月的时候,一天夜里,山上忽然乱起来,顶上冒着火,还有劈里啪啦的打斗声。”
“我悄悄跑到山脚去看了一眼,那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杀得那叫一个利索。”
“他们抢了好多金银珠宝,碎银子满地都是,我还偷偷捡了一块呢。”
“那以后,他们还来抢过吗?”
“没有。”老人摇摇头,“那天后,官府就出了通报,说那些人逃亡北上,要是回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听人说,那些歹徒是北疆一个叫什么、什么克族的,所有人都是土匪强盗,还真稀奇。”
“对了,除了金银珠宝,他们还抢女人孩子呢,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把那女人绑在马上,孩子抱在手上,那孩子还一直在哭,声音都哑了。”
“哎,一下又说了这么多。”
老人敲敲脑袋,“人老了,就管不住嘴。”
“总之,那些人放了场大火,把行宫烧成了灰,从那以后,山上的人就全搬走了。”
“十年来,没人回来,也没人修缮。”
杭絮端着陶碗,碗中水已见底,但碗壁仍被炉火烤得温热。
她眼神闪了闪,又问道:“大爷,听人说,有个皇子在这场火中跟人走散,流落在山下的村庄中,皇帝还派人来找过,不知你听过这个消息没有?”
“确实有人来找过。”
老人回忆道:“一大波人,板着张脸,一家一户地问,应该就是找那天被抢走的孩子。”
“不过山下拢共就这么几个村子,他们找了三个月,还是没找到人,就没了消息。”
老人搅了搅陶罐,“要不要再来碗滚水,这鬼天气,我活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雪。”
“不用了。”
杭絮将陶碗放下,微微躬身,“多谢收留,我们也该离开了。”
出了门,从温暖的室内转到室外,杭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北方的屋子有个特点,墙壁和屋顶做得极厚,冬天一来,把窗户封严实,屋内不用烧多少碳就能暖起来。
天色更暗了些,若方才是昏暗,现在便是黑暗,然而这黑暗却并不平静,雪花呼啸着从九重天上翻卷而下,比之方才还要猛烈。
她晃了几下,揪住自己和容琤斗篷连接的那个结,顺着往对面摸,握住了容琤的手。
“你可得看好我,别让我被风吹跑了。”
她总算知道蓟州的风有多大。
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阿絮放心。”
去时的路比来时更加难走,天色昏暗,他们靠雪地反射出的微微光亮认路,慢上许多。
走到一半的时候,风雪终于小了点,杭絮扯着喉咙大喊,说出的话也能被容琤听见了。
“珟尘!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容琤的的声音也放大了,在雪中有种模糊的清朗。
“我猜得果然没错,加上阿布都当初告诉我的消息,容敛一定是被塔克族带去了北疆,而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行宫周围流浪了八个月。”
“这样看来,丽夫人也不一定真的去世了。”
“不会的,塔克族人很少杀女人和女孩,他们连容敛都没杀,很有可能也留了他母亲一命。”
杭絮咳了几下,声音沙哑了点:“等到北疆,我们让阿布都去查查,像丽夫人那样的中原女人,如果活着,一定会传出消息来。”
两人从一条小路绕道另一条小路,总算看见了官道。
杭絮偶然一瞥,在暗色的雪地中看见了一抹不属于黑白的艳色。
她下意识走过去,却忘了自己的斗篷和容琤的连着,用力过度,一下朝反方向倒去。
黑暗的天空映入眼帘,她不出意料倒在一个胸膛上。
“怎么了?”
“没事,我刚才好向看见了花。”
因为厚重的衣物,杭絮挣扎了好久才从容琤的怀中站直。
她喘了几下,“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花呢?”
于是两个人越过小路,朝坎坷石地中的那抹艳色走过去。
走得越近,那色彩就更明显,停下来的时候,杭絮的眼中溢出惊讶。
这真的是一株花,而且是在严重的大雪中艳丽开放的茶花。
它的花瓣是漂亮的深粉,上面盖着厚厚的雪花,只从雪的缝隙中透露一点明艳。
杭絮轻轻碰了碰花瓣,雪花簌簌落下,她倏地出声问道:“珟尘,你知道花朝节吗?”
“北疆的节日?”
“对,不止北疆,草原人也过,我们的花朝节在一月的第一天,但科尔沁的花朝节定在第一场雨落下的时候。“
“按我们的行程,应该恰好能赶上花朝节。”
“北疆没有茶花,但也有很多漂亮花,春天来的时候,草原不是绿色,而是彩色的。”
杭絮笑起来,眼中透露一点怀念,“你要是见过,一定会喜欢那种景色的。”
容琤望着对方,也微微勾起唇角,“那阿絮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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