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身边人一眼:“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辛歌笑着回应:“随时待命。”
算是交了个底。
这种事不奇怪,就算是再“耐玩”的游戏,总有寿命终止的那一天,提前想好出路,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整个项目负责。何况,按照辛歌之前的职业规划,一直有在为“成为游戏制作人”而努力——四年凄风苦雨,一朝拨云见日,是时候该为以后谋出路了。
送走付成则,辛歌心情不错,回出租屋的路上,她特意去炸串摊买了两个萝卜丝饼。
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不做千金小姐之后她才发现,很多街口巷尾的小吃味道堪称一绝,根本不输米其林餐厅那些故弄玄虚的昂贵料理。金黄色的炸饼被装在塑料袋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见四下无人,在路上她就忍不住吃掉了大半个,顺道拐进巷口的快递驿站。
确定周六搬家,辛歌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不少日用品直接寄来兴塘里,今天陆陆续续都到了驿站。
大概见她是个美女,驿站小哥分外热情,主动帮忙将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堆放在一起:“是住8栋301吧?喏,这边还有几个!”
总共九个包裹,分量不算轻,辛歌回忆了一下,都是些收纳袋、晾衣架之类的东西。
还有个坏消息:驿站的小推车被人借走了。
她蹲下身将快递叠放好,提着一口气搬起来,示意小哥帮忙再往上放两只盒子。
小哥看着挺心疼:“要不,你等等再下楼拿一趟吧?”
辛歌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搬得动,你再放一个!”
对方无奈,刚准备再放一只快递盒,一双手伸过来,接过了本该落入辛歌怀里的重量。
低沉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给我吧。”
*
意识到又撞见了阴魂不散的某人,辛歌一晃神,怀里叠放的一摞快递盒全部掉在了地上。
祁温贤抿了抿唇,弯下腰,一样一样帮她捡起来。
有几只特别重的纸盒,索性就留在了自己手上,外套上沾了些灰尘,他也毫不在意。
跟在祁温贤身后走出快递驿站,辛歌的脑子还是懵的,缓了半天,她才快步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不经意扬了声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温贤看了她一眼:“很奇怪吗?”
她点点头。
男人并不解答,只兀自低语:“想在楠丰找到一个人,一点都不难——至少,比去国外找到一个人,简单多了。”
确实。
兴塘里这条老巷并不长,只要穿着体面的衣服、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用本地话向那些坐在家门口闲聊的大爷大妈们一打听,很快就能知道今天那栋楼里有人搬家。他本想守株待兔,可没等一会儿便心烦意乱,于是又想到去附近的快递驿站报号码查件碰碰运气……
老天果真待他不薄。
抓了个正着。
听罢这番解释,辛歌不由发怵:祁温贤这家伙,有时候吧,挺可怕的。
往前走了几步,她忽而发问:“你为什么要去国外找我?”
祁温贤眯起眼睛:“你不是去了……”
辛歌目露不解:“这四年我一直待在哲海,没有出过国。”
男人脚步一顿,神情复杂地扭头看她,似有满腹心事。
辛歌隐约也意识到,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末了,他只是阖眼一叹:“……算了。”
可不就只能“算了”么?
时光不能倒流,遗憾无法弥补,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了,又或者说,上苍怜悯自己,又让她回到了楠丰。
虽有疑惑,辛歌还是得承认,听到祁温贤亲口说出曾经找过自己,内心是有一点点高兴的,但嘴上却仍在逞强:“我家都破产了,商业联姻已经完全没必要了吧?我写了退婚书,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还找我做什么?”
拿出钥匙打开单元楼铁门,她一边爬楼,一边故意埋汰他:“难不成是想把我抓起来,打一顿,然后吊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以此警示所有人,这就是得罪你祁大少爷的下场?”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得到当事人的认同。
逼仄昏暗的老房楼梯间内,回响着祁温贤刻意压低的声音:“抓起来,操一顿……”
镜片后的眸光明灭不定:“然后去领证。”
辛歌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祁家少爷在外,一向以“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几乎从不说粗鄙的言语,但辛歌知道那些都是假象,她与他春风数度,可没少听他在床上说的那些“dirty talk”。
恰好和祁温贤相反,平日里看似不拘小节的她却总在关键时刻放不开,可以吵架可以抬杠可以斗嘴,却偏偏听不得他的撩拨,越是不堪入耳,就越是欲罢不能,直到被他拖拽进深渊,一同沉沦。
这一刻的不可思议,并非是因为那句破坏他斯文人设的秽语,而是后面那句……
然后去领证。
*
双老房没有电梯。
所幸,要去的楼层也不高。
各怀心思对话过后,两人沉默着往上走,一前一后到达目的地。辛歌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温贤的表情,生怕他再冒出什么让她心梗的话:“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好,我自己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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