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雍这个做法,她现在也不知该持什么态度,但是呼延拓这种滥杀无辜的做法,她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就算是打仗,那就两军对垒,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还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
她伸手捏住杯子,手还气得有些颤抖。
呼延拓,果然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想起那满地的血色,想起那些不忍直视的画面,想起白日里还热情开心的士兵,都带着悲痛不知疲倦地巡逻,想起今夜的魏定。
她将那砖红色茶杯端起,将其中的茶一口饮尽。
然后拿起她桌案上的炭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敢动我护着的人?
喜欢在夜里玩偷袭是吧?喜欢用鲜血示威是吧?
城静枫脑海里一边计算着,一边在纸上飞速落笔。
这夜视技术她会,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是不太可能造出来的。
但是晚上就是天然的偷袭屏障,夜里看东西不可能有白天远,必然就会有盲区。
军帐中的众人,看见一直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了的军师,一下子睁开眼,然后拿起笔就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营帐其中一面,那个被竹刺固定在帐墙上的地形图。
这不就是当初半盏茶画出地图时的场景吗?
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吗?
军师这一晚上难道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脑海中想事情?
怪不得将军硬是要将人请来做军师,自己人终究是不一样啊。
他们都有多年的作战经验,也对将军和自家兵实力很信任,所以没有太多对外面战事的担忧,都兴致勃勃地围过来观看。
季关看着也没有阻止,反而自己也凑上前来看。
这一次没有人觉得城静枫是在乱涂乱画了,反而都绞尽脑汁地想这是什么东西。
等魏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看起来像是个俊俏小郎君的军师又在写写画画,他手下的人围成一圈,伸长脖子往里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轻咳两声,没有人注意到他,反而看向那纸上内容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像是饿了几天的狗勾看见了肉一样。
魏定也有点好奇这上面的内容了,上前准备自己看看。
城静枫这个时候落下了最后一笔,然后抬头准备活动一下脖子,就看见了魏定的身影。
他已经脱下了那身染血的盔甲,换上了平日里穿的黑中扬红的战袍,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温和。
好似夜里她看见的那些都是假的一样。
众人也发现他回来,都纷纷喊道:“将军”,然后给他让开一条路。
城静枫看见魏定走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见了他那个样子,总觉得有些违和。
脑海中和魏定之前相处的一幕幕都浮现出来,十次笑容里有六七次都和现在一模一样,只有两三次笑容不太一样,好像都是她拿出了点什么的时候。
还有那么一两次,笑得和别的时候都不太一样,好像都在最近,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有那六七次就足够当证据了,原来这家伙大多都是在假笑!
被她发现了!
不过昨晚的事情她都看见了,要是她也是笑不出来的。
哎,算了,自家大腿还是自己心疼。
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真想要看看他肆意张扬的大笑,一定很好看。
熟悉的温和嗓音在耳边响起:“看来军师有了新的想法,能让我看看吗?”
她将一摞纸递给魏定:“我听季副将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把这些做出来,能让匈奴再也不敢摸黑过来伤人。”
魏定接过一看,一眼便知这是陷阱。
看起来制作不难,但是内里机关却有不少巧妙之处,错综复杂,牵一发则动全身。
上面都用小字标注了地址,都是被织起来网中,夜里因为目视距离变短,顾及不到的关键位置。
其他人这时也纷纷附和:“我看着不错,这弄起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好,但是夜里要是匈奴敢来,要么被我们巡逻的队伍抓住,要么就会触发这些陷阱。”
“对啊,反正这个时节,也没有百姓会在城外乱晃,尤其是在我们大面积巡逻的时候,我看这个好。”
魏定将这一摞纸交给季关:“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今日黄昏前,我要看见上面的内容全部落到实处。”
季关行礼应是。
魏定将那事情安排好之后,转过来对城静枫说道:“军师才智过人,实乃我军之幸!”
“现在情况有变,匈奴新掌权的首领呼延拓和之前的首领风格完全不同,行事诡秘,心狠手辣,此次发难,应该只是一个示威,军师之前说的结合望远镜的法子,能否提前告知,以备不时之需。”
魏定语气诚恳,她想想确实时间不多了,在有敌人的压迫下,多用点心,应该也能两样齐头并进,于是点头应道:“没问题,不过诸位就要多加督促了。”
大家听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习得那“神兵天降”之法,都保证定好好督促大家练习。
魏定的声音变得严肃了很多,对大家说道:“呼延拓想必大家都有耳闻,今年怕是要有一场大战。从今日起全军戒备,大兴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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