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挺着大肚子,前脚刚被公司辞退行业封杀,干不成经纪人, 后脚便得知自己老公和张乔语“有一腿”, 腹背受敌, 硬是咬着牙在临近产期时干脆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自己一个人进的产房。
好在她前面工作多年, 还有积蓄可供她在家坐月子啃老本,年迈的父母也远从老家赶来帮衬。
第一年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
但没多久徐兰就有些坐不住。
家中添了孩子,就是添了个四脚吞金兽, 奶粉、尿片处处要钱。
徐兰明白坐吃山空不是长远的办法, 只得把孩子拜托给家中父母, 自己出门尝试找工作。
脱离自己最熟悉擅长的领域, 要让一个全新的行业接受她一个零相关工作经历的单亲妈妈并不容易。
不是直接在投递简历的关卡就被刷掉, 便是像许多老生常谈的话题一样, 在面试环节被问及一系列专属职场女性的话题。
例如婚恋状况、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未来还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结婚还要不要生孩子……等等等等。
就算徐兰在找工作前已经做过万全的思想准备,依旧被深深的挫败感折磨。
她在娱乐圈干经纪人雷厉风行,顺风顺水过习惯了,现在猛地跳出来,甚至连自己比别人有什么核心竞争力都提炼不出。
有要求的, 比不过人家有资历,没要求的,比不过底下刚毕业的小孩年轻。
回家还要笑脸相迎面对父母和孩子,生怕被看出负面情绪。
但这样时间久了也不是事。
父母只能劝她眼光放低一点,不要总想着进大公司, 实在不行随便找家餐厅或者类似的服务行业了事。
累是累了点, 工资也肯定没她原来高,但至少对专业没有门槛限制, 比每天闲着好。
徐兰一开始当然抗拒,但眼看小金库里的存粮越来越少,只能是勉强自己去找了份星级酒店前台的工作。
从最基础的前台做起。
没多久就因为她英语口语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机缘下升了大堂经理,薪资待遇瞬间起来,正好解了潼潼双语幼儿园学费的燃眉之急。
酒店上下所有人都传她是不是傍上了大款,或者跟酒店上面的高层勾连上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徐兰对此心知肚明,却完全不介意。
她上班最直接的目的是挣钱养家,不是来交朋友,只要不影响她工资到手,别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
这份工作除了白班夜班两班倒,有时需要值夜回不了家以外,其他福利待遇方面其实真的很不错,三五不时就有剩下的礼品礼盒让他们带回去。
头几年她父母能帮忙照顾孩子的时候还好。
但到潼潼五岁,她爸突然中了风,她妈精力有限,徐兰只能让二老重新回老家养病,自己一个人在a市带孩子。
好在她当时的领导也是位单亲妈妈,对她的处境非常能理解。
特此批准她在孩子放学时,可以离开一个小时去把孩子接到酒店来,放在员工休息室里,空缺的时间再用加班轮值补回来。
每天她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潼潼就自己乖乖待在休息室里。
张乔语喝完咖啡,又从冰箱里拿了罐冰鲜牛奶:“你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那么受照顾吗?”
徐兰:“当然想过……”
何止是想过。
但凡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当时那家酒店对她行得方便都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只听酒店员工间对她日益疯魔的传闻也能知道。
只是现实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怀疑。
沙发上,潼潼荡着小腿,乖乖巧巧坐在徐兰身边:“妈妈你上班太忙了,姐姐那个时候就经常到休息室陪我玩。”
徐兰匪夷所思:“她陪你玩吗??”
她完全不相信以张乔语的急性子,能够主动忍受去陪一个五岁小孩玩。
“感谢你儿子不哭不闹,长得还乖吧。”张乔语握着鲜牛奶盒,连杯子都没找,径直仰脸灌进嘴里,“一开始他还不乐意搭理我,一个劲说妈妈叫他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直到张乔语费劲兮兮找出几张她跟徐兰曾经工作时的合影,潼潼才终于勉为其难赏了个她正眼。
徐兰皱眉搂住自己儿子:“有个姐姐经常陪你玩,你怎么一次都没跟妈妈说过?”
这题潼潼也会:“因为姐姐说她把妈妈惹生气了,妈妈还没原谅她,如果告诉妈妈,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兰又是一怔,她没想到张乔语居然是这么说的……
分明那时候她早就知道自己老公出轨不赖别人,就是单纯他自己心术不正。
但她视线望向张乔语,张乔语已经低头看向手机挪开。
徐兰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又问潼潼:“那这段时间你们也有见面吗?”
潼潼点头啊点头:“姐姐有时候路过学校会给我送小蛋糕!我同学都觉得姐姐的红色超跑超酷!”
徐兰这一下真是感觉自己有点晕了头了。
她为了方便联系,确实早早给潼潼配了手机没错,但她从没想过要去翻儿子的手机,查他的通话记录……
结果就是她居然连张乔语去过儿子学校都不知道。
徐兰竭力强迫自己拿出更多耐心教导:“……可是就算她说她跟妈妈认识,你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好人呀。”
这个问题张乔语直接不自己答了,潼潼就能替她:“可是姐姐就是!妈妈你有时候应酬喝多了,感冒发烧了起不来,都是姐姐视频教我照顾你的,如果不是你生她气,她肯定会直接上咱们家里!”
徐兰又是:“???”
“反正能证明姐姐是好人的事可多了。”
潼潼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晃荡小腿,才上一年级小算盘就打得噼啪响:“而且姐姐是大明星,比我们有钱,也不会想要把我偷回家当她儿子,光看妈妈养我就觉得够累的了,谁会那么想不开。我们家一穷二白,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给姐姐图的呀妈妈,她肯定是好人。”
张乔语低头半天,听到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听见了吗,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可给我图的,我就喜欢潼潼说大实话。”
徐兰:“…………”
张乔语还在跟孩子说话:“‘一穷二白’这成语你是在哪儿学的?小学一年级肯定不教吧。”
潼潼小嘴一张,直接什么底都给抖搂出来:“是小胖哥哥教的!他看上我们班主任刘老师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开始追,他说他现在还‘一穷二白’,不好意思追人家!”
徐兰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世界好像瞬间变成她不认得的样子,什么东西都是:“陈严看上你们班主任了???”
她就说陈严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那么积极主动表示以后可以长期帮忙接潼潼放学!
张乔语抱着胳膊,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你觉得他们般配不?”
潼潼认真:“般配的!小胖哥哥跟刘老师都傻乎乎!很可爱!”
张乔语当场被逗乐:“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兰太阳穴直跳:“……不可以用这种形容词形容年纪比你大的人,潼潼,这样很不礼貌。”
潼潼:“那妈妈保证不生姐姐的气了,我就不说了!”
徐兰:“这又是谁教你的,连谈条件都学会了??”
张乔语、潼潼异口同声:“当然是跟你学的!”
徐·金牌经纪人·兰:“…………”
…
半山腰木屋里。
任钦鸣和阮颂等了一晚上都没能等来徐兰的“问候”。
比起徐兰到底在心烦意乱什么,他们更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这位敬业程度不是开玩笑的,没点什么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情况,绝无可能错过任钦鸣上热搜。
所以两人在睡前试着联系徐兰没联系上,索性联系了张乔语。
联系方式甚至是从谢岭烯那要的。
徐兰疼着任钦鸣,跟当自己小鸡仔一样把人护着,张乔语可不来这套。
那两人在电话里一问,她开门见山直接说了:“《locko》杂志的封面本来说好你是这一期上,但有人插了你的队,把你调整到了下一期。徐兰怕你是被谁盯上,大半夜郁闷得找我喝酒打听。”
任钦鸣、阮颂确实是没想到中间还能有这一出小插曲:“……所以是谁?”
张乔语:“说了你也没听过,反正人家没想搞你,也不知道自己抢了你位置,就是拼爹随便上个杂志。《locko》那边宁愿得罪你,也不想麻烦他爹多等你一期,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
任钦鸣从善如流:“行,那辛苦你今天晚上照顾兰姐。”
张乔语这次应都没应,直接把电话挂了,完全没兴趣跟他客套。
他们打电话时,阮颂全程在旁边听着,微微噘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任钦鸣抬手将人框进自己和阳台栏杆之间:“没问题,小事,兰姐就是还没从张乔语的事里脱敏。”
“什么小事没问题啊,你兢兢业业演了这么多年戏,连个心血来潮想要出道的爱豆都比不过。”尽管阮颂知道世道就是这样,拼不过爹就得让位,跟你是谁,跟对方是谁都没关系,但他心里还是不平。
相比起来,任钦鸣本人对这些早已是见怪不怪,相当平和安抚他:“出身这种事挑不了,没什么可比的,也比不了。”
尤其是在他们这个圈子。
如果不能坦然接受人与人之间就是存在天然的堑壑,生而不平等,迟早要把自己气出神经。
“谢岭烯比我会来事吧,但他对这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一笑就过了。”
夜里的风很凉,任钦鸣从背后抱住阮颂,和他一起望阳台外罩着重重夜色的山谷:“他们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动你。”
所以当初他察觉顾屿洲喜欢阮颂才会难得那样紧张。
与其说顾屿洲是顾屿洲,不如说顾屿洲在任钦鸣眼里是一种符号,象征财富、权利,以及张乔语嘴里“随心所欲”的符号。
他们面对任何情况都能比普通人来的从容自如。
任钦鸣低低附到阮颂耳边:“不动你是我的底线。”
阮颂却完全不能接受,抬脚便狠狠踩到任钦鸣脚背上,眉头一拧发牢骚:“烦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来还是得靠我挣钱干死他们!”
任钦鸣一双墨眸弯成天边的月,在他耳后浅吻一口:“行,那今天晚上先在床上收拾收拾我热个身?”
作者有话要说:
颂撸袖子:热!必须热!气死我了.jpg
和前任上恋爱综艺后我红了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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