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点点头,看着天涉离去的背影,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命……”声音飘忽的,如风似雾。瑶儿,告诉我,你不会用命,来报复我……
love is beuti—fool
她的梦境很长,她的世界很安静,只是歌声却停了。
然后她听见争吵的声音,那么清晰,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她看不到,动不了,却清晰的听到声音。
听见风沉沉的骂道“你这个笨蛋。”
听见莫笑像是讽刺的笑声,张狂的刺进她的耳朵。还有他说:“不恨吗?离他那么近的地方直直倒下,他却连看你一眼也没有?不恨吗?就这样去死?嗯?”
还有子末像个孩子一样拉着自己的手,小声的哭泣。
然后他听见木村的声音,很小声,却那么清晰
“芯瑶,我不逼你了,就这样吧,你看着莫谦,我看着你,陪着你,只要你快乐就可以,我再也不强求了,这样,就醒过来吧……”
梦中的自己,还是免不了一抹苦笑……
恍然间,她看见小小的自己,端着书本,紧紧的握在手中,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如静默的那一点,只是一双眼,带着童稚,小手无比喜爱的抚摸着书的扉页。
悲哀的雾,覆盖在补丁般错落的屋顶。
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烟囱喷吐着灰烬般的人群,温暖从明亮的树梢吹散。
她手中的扉页,被风扬起,她清楚的看到,那错落的古老誓言。如金殿香雾中诵经的箴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书的另一面,是一幅插图,一个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灯光把他们的影子照在墙上,是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面对着面的搀扶。
那让她幼年一次又一次抚摸的扉页,一次又一次吟咏的语句,突然间,变得苍渺……
故事的最后,原本,就是悲伤……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我不信兮。
牵着你的手,让我告诉你,不论聚散,或者别离。让我告诉你,白头到老,我只和你一起过。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仍不与君绝!
只是,故事的背后,是一段厚重的历史,<诗经、邶风、击鼓>。
故事的最初,那个时代,君王为了自己贪婪,挑起了非正义的战争。而身为士兵,不得不战,苦痛万分的他,却终是上了战场。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否明亮。不知道,是否还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到了最后,他就像风中的残烛,孤独而飘渺。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我不信兮。
也许,我能够活着回去。带着这一抹期待,只怕,在那不知生死的明天,会让他爬的越高,跌的越重。
也许,我就这样死了。于是,在那不知生死的明天,让他带着绝望,死不瞑目。
到头来,再美的,不过是一场空……
如同她,腐朽的爱情……
她的爱情,也有着那沉重的历史,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如果你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永恒的别离,还有谁,会用那歌颂自己爱情,并且,爱不释手。
如同,那如雷击般的现实,他们是亲兄妹,所以,哪来的爱情?
loveisbeuti—fool……
爱情,在现实面前,不用天崩,不用地裂,我们那么微小,一碰,就要碎了……
爱情,让人美丽,也让人愚蠢……
爱情,我是奢望了。
然后,她看见小小的自己,再也捉不住那扉页,只能孤零零的任风吹散……
父亲,母亲,姑姑,杰克叔叔,莫谦,行风,木村……他们的面孔,如幽灵般显现。
然后她看见,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它们开了又落,静默的凋零……
她以为她就这样死了。
结果,她的命很长……至少现在,死不了……
一睁开眼看见邵梅,芯瑶的脑里就只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如她亲姐的亲人,不会让她这么快死。
她听见哼气声,然后背着自己望着窗外的女人回过头,愤怒的看着自己。
“你真的很了不起!”
她无力的笑笑,尽力让那笑看上去顽皮,沙哑的声音回答“谢谢!”嗓子生疼,像是伤口被拉开了道口子。
邵梅看见那僵硬的笑,表情变得更坏“你还谢我?我要谢谢你,我第一遇上,一个人可以活活把自己折腾死的!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是吗?”她淡淡的问,语速有些慢,但是却笑了,这一次不僵硬,却是甜的。“还有几个月?或者几天?”
听见芯瑶这样问,邵梅突然没了力气,肩也垮了下来。
“你真的对不起我,对不起木村,对不起杰克叔叔,对不起爱你的爹地,对不起所有爱你的人,我们爱你,所以放你飞。杰克叔叔爱你,所以她让我来看你,你知不知道他也病了,病的很重,却不顾自己的身体让我来看你。可是你……明明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为什么会差成这样,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你知不知道,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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