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听到许莺莺的回答，神情一变，伸手将许莺莺的裙摆撩起来。
    后宫女眷的身子都是不能轻易叫外人看到的，洛夫人这会儿却管不了那么多。
    裙摆撩起来之后，许莺莺左腿小腿肚子上的疤痕印记便显现出来。
    过了这么些年，那印记其实已经有些淡了，并不显眼，但在场的眼力都不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陶巧巧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原来不在手上，在腿上！”
    许莺莺的动作一僵，洛夫人整个人也愣住，她慌乱地把许莺莺的裙摆放下，抱住许莺莺说：“心儿，你是娘的心儿，是谁害你变成这样的？”
    洛夫人认了许莺莺，附和她之前说的，认定是有人害她。
    许莺莺不再攀咬卫苑，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我一照镜子，就发现这张脸变了，娘，您一定要救我啊。”
    许莺莺说完把脑袋埋进洛夫人怀里，终于又找到了庇佑。
    洛夫人的脑子胀鼓鼓的，根本不了解前因后果，她看向赵熠，正想说点什么，赵熠沉沉的说：“她下午的时候见了太子妃、郡主和定远侯夫人，晚上本来要一起吃饭的，但她不肯，只喝了三杯果酒就走了，那酒是本宫亲赐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洛夫人和许莺莺的肩膀都控制不住抖了抖。
    赵熠说许莺莺只喝了酒，而酒是他亲赐的，若是有人要害许莺莺，那赵熠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赵熠是太子，一国储君，为什么要用邪术害自己的侧妃呢？
    这根本说不通。
    许莺莺抖则是因为突然明白过来，她其实早就露了马脚，赵熠之前突然来蝶鸯宫与她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试探。
    而她之所以会变了容貌，是因为喝了那酒。
    可是赤月澜不是说绝对不会有问题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莺莺想不明白，惊惧之余更多的是不甘心。
    明明她都重活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落得如此下场？
    洛夫人不知道许莺莺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能证明眼前的人是她的女儿，这个人就会死掉。
    洛夫人已经想起这两年间发生的很多矛盾诡异的事，却不想去面对，过了会儿，她还是开口说：“殿下，心儿一定是被害的，求殿下为心儿做主。”
    弟897章 不可兼得
    “她连被蛇咬的伤疤在哪里都不记得，夫人如何笃定她是你的女儿？”
    赵熠反问，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夫人，眸光清冷，带着审视。
    洛夫人的心脏闷疼，不敢看赵熠的眼睛，轻声说：“她是我女儿，母女连心，便是变了模样，我也是认得的。”
    洛夫人的声音有点发抖，因为情绪激动，还有三分哽咽，语气却是相当坚定，陶巧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动摇，小声问卫恒：“大哥，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啊？”
    卫恒给了陶巧巧一记眼神让她自己领会，陶巧巧立时不敢说话了。
    她觉得弄错了，这不是在怀疑她大哥做事能力不行吗？
    她大哥怎么可能不行？
    陶巧巧缩了缩脖子装鹌鹑，卫恒看着洛夫人说：“夫人疼惜爱女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若是有人鸠占鹊巢，害死了夫人的爱女，夫人还要袒护害死自己爱女的真凶吗？”
    卫恒平时跟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这会儿的语气与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却叫人觉得很无情，像是早就洞察一切真相的判官，要对身处其中的人进行宣判。
    洛夫人猛然抬头看向卫恒，她不想面对不肯细想的东西，被卫恒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但洛夫人还是不想承认，她不住摇头，说：“我不知道卫大人在说什么，这就是我女儿心儿，并不是杀人凶手，她是被人陷害的。”
    卫恒上前一步，说：“既然夫人觉得有人害她，那便要有动机，谁会害她呢？”
    洛夫人说不出来，也不敢随便指认，在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背景的，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洛夫人抿唇不语，卫恒继续说：“就算有人真的用邪术害她，要改换她的容颜，为什么偏偏换成了这样一张脸？”
    洛夫人慌得不行，却还强撑镇定，抓住漏洞说：“许莺莺是死在瀚京的，如果这张脸是她的，她的亡魂怎么会来到津州还缠上我女儿？”
    “这就要问她了。”
    卫恒又不是许莺莺，当然不会知道她是怎么从瀚京去到津州的。
    这话又是在强调许莺莺借尸还魂，洛夫人心如刀锥，哭着说：“这就是我的心儿，这么多年，除了进宫这几日，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她，太子殿下如果真的不喜欢她，就放她出宫，饶她一命吧。”
    洛名扬获罪流放，洛锦心又变成现在这样，洛夫人后悔死了，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回过瀚京。
    在津州日子虽然清苦些，但家里人都好好的，谁也不会有什么事啊。
    许莺莺抱住洛夫人，配合的哭着喊了一声：“娘！心儿想回家。”
    这一声哭得实实在在，怪叫人心疼的，卫恒和赵熠却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卫恒继续说：“洛夫人不愿承认爱女已故也就罢了，你儿子前途被毁，险些死在大理寺，你也不想惩治幕后凶手？”
    洛夫人再度抬头看向卫恒，她的眼神有些怨毒，似乎痛恨卫恒步步紧逼，又似乎觉得是卫恒害的洛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