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见状,行了一礼,悄然退出御书房。
楚巽将匣子调转了个方向,恭敬置放在了惠安帝面前,缓缓述说道:“此乃是方才臣收到的元钦差命侍卫送回京中之物,道是事关重大,嘱咐臣务必要亲手交给皇上。”
钦差,那便是元理韫了,这是所查的翟场主一案的证据?
惠安帝揭开匣子的银质盒扣打开一看,一双严目便是沉敛,也并不合上,一本本皆拿了出来,六本账册样的簿子,最底下还有一奏本。
阅览过奏本,惠安帝眉头皱起,又随意地挑了本翟字样的账册翻开,却只翻了五六页龙颜已阴沉得仿若罩了寒霜的青叶,清冷难看,是处于盛怒的边缘。
御书房内一时竟连气息流动都停滞了般,压抑非常,楚巽只微垂首立着,静候惠安帝平复思绪问话。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是只是过得片刻,惠安帝才沉沉叹了口气,道:“阿巽,你来看看。”
语气竟是颇为怅惘。
“......是。”楚巽愣了下,旋即便上前拿过惠安帝先前翻看的那一本看了起来,亦是只翻了几页便神色凝重。
莫怪乎元理韫要将这些证据送回京城。
里头都是好些朝廷命官与许多较为有名气的商家旁支子弟的来往记录,牵涉金银数额,还有好些是老百姓的身家铺子,可看得出盈利不多,却每年还要上缴一定数额的银钱,甚至竟连官家的家奴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尚有两本未看......阿巽,你认为该当如何?”惠安帝满目沉冷,低声问道。
登基二十载,他不敢自评一世英名,从无过错,但他自认锐意图治,勤政爱民,古语士农工商,可他却不轻农也鼓励从商,兢兢业业,致力安邦定国,使国之富强。
然而!
在他的统治下,竟出现了这般多的朝廷命官私下敛财的迹象!而后呢,敛财是想做甚?纯粹是为财还是另有目的?
不管他们是为的什么,互利互惠亦或是欺压压榨,却是真真切切在以权谋私。
翟场主为何会有关于这些的详细记录,如今人已入土,无从知晓,但只怕,翟场主便是因这几本账册而不幸丧命。
楚巽在进宫时便已思量过若惠安帝问及他该如何回话才最为适宜。
此事,他不欲去沾惹。
如今在他人眼中,他的权势已是甚大,再牵涉财政只会过犹不及,他也要懂得以退为进,况且此事已是极为明了,只需一一去查实账册上的记录是否属实便可,至于如何处置,皇上心中想必早有定论。
是以,楚巽放下了账册,只略有些惭愧地恭声回道:“回皇上,臣已习惯直来直去,于军务上或是能提出见解,而账册之事,臣能看得懂,却不甚知晓内里的弯弯绕绕。”顿了顿,又道:“此事牵扯过多,皇上何不宣了两位殿下前来议事。”
此事最适宜的便是交给身为皇子的陆璟颢或陆璟郯去查,但实则他更推举陆璟颢,且如今安腾仍在京,此事恰好能让他施展才能抱负,从旁协助陆璟颢,但在皇上面前他却不能如此明了地明言。
前次暗杀元理韫等人的死士,他已查实确是绥阳侯府派出,并以此查出了绥阳侯府秘密培养死士和暗卫的据点,这是很大的突破,可惜的是,翟场主的账册并无牵扯上绥阳侯府,否则,绥阳侯府便又多了一条罪证,纵使如今还不到一网打尽之时,这些罪证确是有利于宁辞戍报杀父之仇。
盖因按制,功勋贵族府上的护卫皆有定数,不得超过规定的人数。除非得到皇上的恩许,否则便不得培养死士与暗卫,而其中,死士比暗卫更难培养,不少有实力财力的府上皆会暗中培养一些暗卫来为自己调查或做些见不得光之事,绥阳侯府却是暗卫、死士皆有,这其中的花销便是巨大的一笔金钱,可不就得想法子敛财。
惠安帝听闻楚巽的话,倒没动怒,见到这些账册后,他先前已是思量了许多,心中亦是一直在衡量。
须臾,便只摆摆手,示意楚巽退下,兀自琢磨了起来。
楚巽未多做停留,应声退下,就真的做起了转交的嘱咐,将证据交给惠安帝后便功成身退,回府后拿了署名奉恩公府的那封信转身便去了奉恩公府,奈何未来岳父心中仍有气,见不着佳人。
至于翟场主的账册后事如何,也并无去打听,实则也不需特意打听,那般大的动静,举国皆知。
......
惠安二十年七月中旬,连着十来日的时间,京城、江州及江源道一带的官员们皆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各府上更是严辞勒令府中子弟不得外出,闭户自安。
历经一月余,陆璟颢在安腾的协助下,二人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终将账册上的每条记录皆全部查实,并一一将证据呈给了惠安帝。
那日朝堂上,群臣皆万分惶恐,从未曾见过惠安帝那般盛怒的模样,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雷霆之怒!口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名字念来,一道接一道的证据甩出来,不留人辩驳的余地,更是当朝便将大半涉事官员收押天牢。
直至此时,群臣才知晓,翟场主手中有账册,而皇上也不知何时竟得到了这个能要人命的证据,且竟已暗中调查了来,隐忍至今,只等查实而后将之全部治罪!
其中唯有一位尚乘局的涉事官员品级较高,因系关翟场主之死,被判了斩首示众,家眷流放,家产充公。其余品级较低的一律抄家,罢去官职,三代子孙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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